他感覺自己在黑夜里穿行。
黑夜無邊,腳下有路,遠方有星光。
站在一處陌生的河岸邊,岸邊開著春風十里的杏花。
平靜看著身前的景致,夜穹上的星光漸漸隱去,遠處的天空緩慢起爬上一輪紅日,將他身邊的景色漸漸地照亮。
這里不是風云城。
這里也不是五域。
他回頭看了一眼來時的方向,卻什么也看不見。
只有一樹樹從夢里醒來的杏花,和剎那的晨光與流云。
難道我穿越了時空,來到了異域?李夜心道。
自己不是在明惠師兄的佛堂里,怎么突然來到這陌生的河邊,靠著一樹樹盛開的杏林......
正疑惑之間,卻有早起的行人挑著擔子走過,將要去河邊的渡口乘船。
看著呆立在杏花樹下的李夜,笑著打招呼:“長生師傅,今天不做早課,回來看你爹娘么?”
李夜一楞,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依然是一身粗布僧袍。
只是身子卻長高了一些,約摸已經有十七、八歲的光景。
無邊的記憶涌上心頭,看著招呼的行人李夜微笑著回道:“寺里太悶,回來看看。”
沒等他回過神,路過的行人已經離開他的身邊,往不遠外的渡口走去。
我是李長生?這里是北俱蘆洲?一夢千年的穿越?李夜傻了。
仔細梳理著腦海里的記憶片斷,知道這里是在在北俱蘆洲須彌山腳下的清風郡的白云鎮。
鎮外一條青江流過,彎彎曲曲的流過。
來須彌山朝拜的人,有些不想回到故土但在山下安居,數千年后形成了現在的白云鎮。
、鎮里的最大的一戶商家是最早來此定居的一李姓人,至今已有一千二百年的歷史。
據說李家祖先在須彌山中遇見仙人指點后在山腳下落腳,一直延續到至今已經是幾十代人。
留在鎮里的人有的人外出做生意謀生,有的就在家務農種田,有了收成賣給山上的寺院和前來朝拜的香客。
李家老太爺有三個兒女,老大李長風是做生意的好手,這幾年專收村里的糧食,李老太爺開了家雜糧鋪。
幾年下來雖說不是盆滿缽滿,但也多有盈余。
二女兒李秀兒已經嫁作人婦,也在鎮上生活。
夫家是走水運的商家,丈夫姓吳,吳家商號長年將清風郡的布匹和油鹽運回白云鎮,算是鎮上富裕的人家。
只有小兒子李長生在七歲那年,跟著李老太爺去了一趟須彌山上的不空寺后,就留在了山上修行。
二年后出家為僧,法號也叫長生,跟著師傅凈道大師修行。
家里賺了錢了,老爺子開心之余也掛著山上出家修行的李長生,雖說一人出家全家積福德,但畢竟是自己的骨肉相連,哪能因出家就真的四大皆空。
平日里閑時,李老你爺經常上山燒香敬佛,順便看看李長生,給他帶些世俗間的用品和糕點。
李長生剛到不空寺的時候就表現了聰明的天賦,號稱佛經中最難背頌的《楞嚴經》他花了七天就可以流暢地背誦。
順知就是寺中修行多年的老僧人,在讀頌這首經文的時候,還經常卡死在某一個章節。
同樣的《地藏經》他也只用了七天的時間,就不用再看著經文讀頌,連寺里的一眾長老都紛紛夸他天生有佛緣。
樂得他師傅凈道成天都是笑咪咪地樣子,惹得住持大師訓戒道修佛之人應不以諸事諸物而生其心。
李長生只對佛法認真,對武學修行卻沒興趣,急得他師傅整天纏著他說欲求長生,需先修行佛門中的諸多功法。
譬如金剛不壞之身,大般若掌,將境界至少修行到分神的境界等等。
說者有意,聽者無心,不論師傅如何說得開花亂墜,李長生就是不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