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夜心里“咯噔”一聲,心道不好,師傅還是不告而別了。
站在床前,李夜輕輕地嘆息了數聲,這才捏著三枝鐵箭推門而出。
來到客堂,只見先生已經端著一碗白粥在喝。
“歐陽先生呢?他昨晚可是沒喝幾杯,今天怎么就起不了床了?”
先生看著李夜輕聲問道。
“師傅走了!”李夜低聲呢喃道:“將手里捏住的三枝鐵箭放在了先生的桌前。
“他說走的時候不會跟您和師娘打招呼,我以為他說著玩的......”
李夜的聲音有些蕭索。
“走了?他能走去哪?你放心,他過幾天還會回來的,這家伙的脾氣我知道。”
李紅袖給李夜盛了一碗粥,大咧咧地說道。
“那個......師傅是離開方寸山了,我之前跟我說過,他要去尋找他自己的機緣,只要破境就會離開五域,還說要教的,都教給我了,他要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李夜說道這里,聲音更加低沉。
先生放下手里的碗,拿起桌上的金箭,輕輕皺起了眉頭:“這是他留給你的?”
“李夜點點頭,師傅之前還給了我一把無玄的鐵弓,也是用天外殞鐵打造的,他身上的寶貝全都給我了。”李夜回道。
“這家伙,走了也不說一聲,枉費老娘好酒好菜待他了。”李紅袖嘀咕起來。
坐在一帝的唐秋雨眼見李夜難受,趕緊勸道:“這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或許日后你們師徒還能在中域相見,他哪能說走就走,飛升的機緣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先生想了想,看著他說道:“人世間諸多苦難,這愛恨別離最讓人傷神,你早在大佛寺里就明白了這個道理,為何在般若寺又修行后,反倒是看不開了呢?”
李夜咬著嘴唇,木訥了半晌。
才低低回道:“弟子那時只是在老和尚那里明白了這些道理,但是卻沒有親身感受。”
“直到后來離開爹娘跟先生師娘出行時,心里才升起一絲離愁,卻想不到今日里,這離愁竟長大了許多。”
李紅袖聽完,心中如同刀刺,竟然說不出話來,只是呆呆地看著李夜。
唐秋雨一怔,心道自從自己的師傅飛升后,自己多少年已經沒有嘗過這人間的離愁了,難修道到最后,將自己的一顆心修成磐石了?
先生聽完李夜這番話,不禁莞爾,將手中的鐵箭還給李夜。
淡淡地笑道:“不是這離愁長大了,你夜兒你自己長大了。雖然佛門皆云要遠離世間的八苦八難,但我們終究是人,是人便會有七情。”
“總不成讓你修行到最后,將自己的一顆心修成磐石般堅硬吧。”
李夜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先生回道:“謝謝先生,弟子受教。可即便如先生說的這般明白,弟子還是覺得心里堵得慌。”
唐秋雨和李紅袖看著李夜,兩人齊齊嘆息了一聲。
“看來你離開般若寺太久,差不多該回去看看明惠和尚了。”
先生搖搖頭,繼續說道:“我不太懂佛法,但是煩惱即是菩提這個道理,我還是明白一點的,你讀了那么多經文,難道不懂?”
李夜一怔,脫口道:“經文是經文,我是我,和尚是和尚,我還未出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