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灼回頭看去,就看見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男子快步走上前來,身側跟著兩個提著燈籠的小婢女,燭光照的那人一身錦衣泛華光,原本只有三分容貌,也因他這一身玉帶金縷更添了三分。
只是她今日先見了清雋非凡的晏傾,方才又剛同相貌頂尖的顧長安打過照面,如今再看來人,就覺得這人生的相貌平平,只能說不丑而已。
來人見她目光平靜地看著自己,也沒先開口的意思,在兩步開外站定,拱手行了一禮,“在下是顧家的管家,姓梁,名思余,從前同秦姑娘也曾見過幾面,只是在下身份低微,秦姑娘許是不記得了。”
秦灼對這么個人確實是一點印象都沒有,若是梁思余不說自己是顧家的管家,光看這穿著打扮,說是顧府的主子也沒人會懷疑,這樣的人當著她的面說自己身份低微,也不知道是幾個意思。
她心里這樣想著,面上笑意淡淡道:“原來是梁管家,有禮了。”
“秦姑娘客氣了。”梁思余笑了笑,順著秦灼方才看的方向望了一眼,瞧著一眾小廝侍女正族擁著顧長安離去,轉而安慰秦灼似得說道:“我們公子其實人很好的,只是脾氣大了些,多順著他就好了。”
秦灼側目看向梁思余,笑意如常道:“可我覺著他看我不順眼、又拿我沒辦法的樣子也很好。”
原來權臣顧有年少時是這么個不成器的樣子。
七竅玲瓏心尚未修成,也沒有萬般算計人的手段,生氣了只會甩臉子放狠話。
還真有點……可愛。
梁思余聞言,頓時無言以對。
他勉強維持住面上的笑意,“秦姑娘不愧是老太爺為了公子千挑萬選挑中的少夫人,果然與尋常人不同。”
“過獎。”秦灼并不怎么謙虛地接了這么一句。
梁思余頓時:“……”
他原本要說的話都被堵死了,再說顧長安不好就太刻意了,只能轉開了話頭,同秦灼說起住處來,顧老太爺做了甩手掌柜不管這些,顧老夫人又到渙州給老姐妹過壽去了不在府里。
這些事,便落到了梁思余這個管家頭上。
梁思余道:“公子住攬芳閣,秦姑娘暫時不便同住,畢竟還沒成親,住在一處不合規矩,而且公子爺那脾氣恐怕也不愿……”
他恰到好處地停頓了一下,見秦灼面不改色,便繼續道:“那秦姑娘就先住離攬芳閣最近的棲月閣如何?那里本來是用來招待貴客用的,一應物件都剛換了新的。”
秦灼并無異議,點頭說:“好。”
“那在下送秦姑娘過去。”梁思余說著,抬手朝秦灼做了個請的手勢,盡心盡責地把她送到了棲月閣。
此處雖有人日日灑掃,夜里卻沒人留守,里頭一片漆黑。
梁思余離去前,把紅纓留在秦灼身邊伺候,還不忘留了盞燈籠,說一句“秦姑娘若是缺什么,盡管和在下說”,這才告辭。
秦灼客客氣氣地把人送走,轉身走入暗處時,面上的笑意就散去了大半。
這梁管家雖然做事讓人挑不出什么錯處,但字里行間總有點想踩顧長安一腳的意思,也不知道一個做管家的怎么就這么瞧不上主家的公子?
她雖不知前世顧家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但是這一世她既然來了這里,就不會讓顧長安再遭前世之難。
然而禍事可防,小人總有辦法能除,只要有害人之舉總會露出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