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灼又在他邊上落座。
一旁的婢女上前來擺碗筷,布菜。
老侯爺喝完了一碗粥,接過小廝遞來的錦帕擦了擦唇,正色道:“先皇后在時,對我長寧侯府多有照拂,如今她嫡出的大殿下被奸人構陷,不管是為昔日恩情,還是別的,都該幫扶一二。”
他看向秦灼目光滿是慈愛之色,“昨日阿灼初入宮闈便敢仗義直言,有膽量,我們長寧侯府好久沒出你這么膽大的后輩了,本侯心中甚為欣慰,以后別說出了事便當認錯人、掃地出門這樣的話了,本侯不愛聽。”
秦灼昨天聽秦懷山說侯爺和老夫人都沒有怪罪他,心中還有些不大相信,這會兒親耳聽見老侯爺這樣說,才放下心來。
她溫聲應:“是,以后都不說了。”
秦大夫人氣的吃不下,擱了碗筷便起身道:“兒媳身子不適,先行告退了。”
秦老夫人同她婆媳多年,最是清楚這人的脾性,哪里是什么身子不適,分明是心里不舒服,她看破不說破,囑咐了兩句“身子不適要及時看診,切莫諱疾忌醫,回去歇著吧。”
秦大夫人便離去了。
老侯爺又屏退了一眾在旁伺候的婢女小廝。
一時間,屋里只剩下他們祖孫四人。
老侯爺看了秦灼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昨天夜里,京中三千學子齊聚宮門前,長跪不起,說大殿下無罪、晏傾無罪、殺賊無罪,要讓皇帝對此事給出一個說法。”
他觀察著少女的表情,繼續道:“從昨夜到今晨,已有不少百姓參與其中,跪的人多了,把神武大街都堵得水泄不通,再難把這事怪罪在大殿下頭上,也再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其中可有你在背后推波助瀾?”
秦灼聞言,想的卻是:晏傾那廝的后招肯定還不止于此。
不枉他進京路上,拖著病體還要到處讓人傳唱童謠。
秦老夫人聽了,率先開口道:“你這說的是什么話?阿灼哪能做出這樣的事!”
老侯爺卻只是看著她,靜靜等著。
秦懷山在一旁想替秦灼否認,又怕她真的在里頭插了一腳,開口不是,不開口也不是,只好用眼神示意她趕緊說話。
秦灼被這相貌十分相似的父子兩一起看著,頗有些好笑道:“老侯爺高看我了,在背后推波助瀾,做成此事的另有其人。”
老侯爺想了想,又問道:“你昨日帶回來那個……晏傾?”
秦灼沒應聲。
沒承認,也不否認。
老侯爺心下明了,也沒說破,只問:“聽說他傷的不輕,現下如何了?”
秦灼道:“救治及時,總歸是死不了的。”
一旁的秦老夫人道:“死不了就好,要用什么靈芝人參的,盡管從庫房里拿。”
秦灼就喜歡同闊氣的人打交道,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等晏傾好了,那他自己來謝過侯爺與老夫人。”
老侯爺摸了摸胡子,頗有些意味深長道:“晏傾經此一事,便徹底得了大殿下的看重,若是大殿下沒有奪位之心,他也能借此將先皇后留下的那些舊部盡收麾下,日后風云變幻,江山更迭,他必能一飛沖天,位極人臣,阿灼既然將他帶回來,除了救人之心外,可曾想過別的?”
秦灼心道老侯爺眼力倒是一等一的好,晏傾這一次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的,他還能看出來這廝日后能位極人臣,就是這話問的莫名其妙,令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