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灼笑道:“這才對嘛。”
屋中燭火盈盈,淡淡地照在她身上。
身旁是,夜風動簾緯,暖色拂流光。
謝無爭看著少女眉眼含笑的模樣,忽然有些恍惚。
他想起方才院中那么多喪命的黑衣人,她持劍站在其中,滿身殺氣,如今收了劍,換了身衣衫便如同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般,不由得道:阿灼與孤云果然天生一對。
尋常的閨閣千金被刺殺,不嚇得臉白腿軟暈過去都算得好的了,這姑娘一點都不慌,砍完人第一件事是問什么處置,決定好走明路立馬就吩咐人開始辦事。
普天之下,只怕再難找出第二個這樣的姑娘來。
“無爭?你在想什么呢?”秦灼連問了兩句都不見他回聲,不由得湊過去在他耳邊喊了聲,“殿下!”
謝無爭猛地回過神來,往后退了退,整個人都靠在了椅背上,“沒、沒什么。就是就在想,阿灼還沒真的回答我的問題。”
秦灼心想:那還不是因為我編了瞎話,你不信。
她慢慢地坐了回去,“既然你不信我是為了攀龍附鳳,那我就只能同你說實話了。”
謝無爭見她離得遠了些,才暗暗松了一口氣,“你說。”
“為了保命。”秦灼收了臉上的笑意,語氣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
她說:“在渙州的時候做那些就是為了保命,來京城后我那日在宮中所說所作,已經得罪二皇子,他派人殺我與晏傾,這些天西和院的屋頂都沒一天安生過,今夜來的都殺了,明日后日來的人更多?下手更狠怎么辦?”
謝無爭默然。
不知道為什么,聽到秦灼說的這些話,總感覺剛在晏傾那里聽過一遍。
明明兩人神情、語氣都截然不同,但想說的事在根本上驚人的一致。
若非秦灼與晏傾不睦,謝無爭差點以為這兩人是商量好了輪著來同他說這個的。
秦灼見他不吭聲,自己一個人講也不冷場,當即又接著道:“殿下或許不知,長寧侯府曾受先皇后,也就是您的生母謝皇后幫扶,就算侯府的人不站隊、什么都不做也就被其他的皇子算作殿下這邊的人,既然如此,為何不索性幫你一把?”
這話說的特有道理,謝無爭都沒法說她不對。
無奈的是他不想爭皇位,無需人幫。
謝無爭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阿灼也覺得我必須要同他們爭?”
這個“也”字足以說明無爭方才在晏傾那里也說到了這個。
以對面屋子那人的性情,只怕講的都是權衡利弊,應不應當,全然沒有想過無爭想不想。
不過也好在是這樣,否則,今夜也沒什么用得著她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