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至信聞言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苦口婆心地勸道:“何必要雞蛋碰石頭?這牢飯可不是好吃的,兩位可要想清楚。”
“我想的很清楚。”秦灼沒有一絲猶豫。
晏傾道:“晏某亦是。”
蔡至信急的汗都出來了,這兩人都是硬骨頭,啃不動也勸不聽。
這事要是鬧大了,他少不得要被京城百姓戳著脊梁骨罵。
“大人!”就在這時,二十七八歲的李師爺匆匆跨門而入,湊到蔡至信耳邊低聲道:“王家來人了,讓您一定要嚴懲今日當街毆打王家八爺的行兇者。”
蔡至信心道這事真是麻煩了,再看向秦灼和晏傾,心里的天平便不由得偏向了王家一些,“兩位既然執意如此,本官也就不再多言了,你們好好想想,若改了主意便讓獄卒來傳話。”
他說著,吩咐在場的幾個官差,“來人啊,把兩位帶入大牢,好生關照。”
“是,大人。”官差們應聲,扶著刀朝兩人道:“兩位,請吧。”
秦灼和晏傾相視一眼,起身出了后堂,被押往大牢。
事兒這么一鬧,不知不覺已經是傍晚了。
蔡至信看著那兩人被帶走,抬手擦了一把額間的汗,同一旁的李師爺抱怨,“坐這京兆尹的位置真的是要折壽,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事兒?”
生怕折壽的京兆尹其實才三十來歲,嘆氣嘆得像個愁壞了的老頭,無奈道:“我這么好聲好氣跟他們說低頭賠個罪讓這事過去算了,這兩個少年人一點都不領情就算了,還要非要追究誰對誰錯,如今這世道人人都看只看權勢高低,哪有還什么對錯可言?”
李師爺笑道:“大人心中若不在意對錯,只看權勢的話,何必同這兩個少年人說這么多?”
這位京兆尹大人雖然喜歡喜歡攪稀泥,但心中良知未泯,若換做那些只會攀附權勢的官員,今日拿下晏傾和秦灼第一件事便是大刑伺候,先給王家賣個好,哪里會操心這么多。
如今把人關在牢里,不加為難,反倒免去了他們被王家再次找麻煩,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蔡至信聞言,氣嘆得更長了,“你也別把我想的那么好,人在官場,身不由己,要是他們自己不肯低頭非要和王家硬碰硬,本官是不會為了他們和王家為敵的。”
“大人能做到現在這一步已經很好了。”李師爺一身文人氣度,淡笑道:“更何況,晏傾這樣的人,若無圖謀怎會甘愿入獄?王家老八今日此舉,只怕是正中他的套圈,而不自知。”
蔡至信聞言,猛地抬頭問道:“此話從何說起?”
李師爺湊到他邊上低聲道:“王家剛剛才派人來衙門,先前跟著王家老八去為難晏傾的人一直都在主子跟前,一個都沒少,那么來咱們京兆尹衙門報案的人是誰派來的呢?”
蔡至信神色一怔。
當時事發忽然,他很快就帶著官差趕到街上去拿人了。
現在一回想,才發現來報案的那人早已趁亂不知所蹤。
而且當時街上圍觀的人,顯然都對王家老八仗勢欺人的事氣憤填膺,就算有人想討好王家來幫忙報案,也應該趁機去討個賞,可那人卻一走了之……
蔡至信張了張嘴,猜測道:“所以今日,晏傾被王八爺欺辱,秦灼又冒出來痛打王八……都只是晏傾謀劃好的,可他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