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道上遇到了四公主蕭雅和她的宮人侍女們,快到崇文館的時候又碰上了三公主蕭婷那一行。
秦灼這一大清早的光是見禮就覺得麻煩夠嗆,好在進了崇文館大門之后,剛好看見了前頭的謝無爭。
她們這一行人人不少,進門時頗有些浩浩蕩蕩的陣勢,前頭那些人聽到動靜紛紛回頭看來。
晨光爛漫里,謝無爭轉身看向她。
少年笑意溫和,徐徐一點頭。
秦灼頷首,回之一笑。
心里那點對宮中規矩繁多的不悅,便在這點頭頷首之間全都散盡了。
皇宮縱有百般不好,千種麻煩,能夠日日見到無爭,那也不算什么。
而且看無爭面容溫潤平和,顯然對昨夜之事半點也不知曉。
秦灼想著:反正我也沒去,挖了坑想害人的鼠輩白忙活一場,無爭什么都不知道也好,免得擔心了。
許是昨日謝無爭同秦灼多說了兩句話便傳得皇宮內外皆知的緣故,今個兒男女兩邊的人就多注意了一些,哪怕大早上打了照面,也都有宮人內侍伴讀書童在旁有意無意地隔開些。
好在秦灼也沒打算要同無爭說什么,多看了一眼,便各自進了書堂。
公主貴女們往書案前一坐,把書冊翻開,等著講學的學士來。
秦灼昨兒剛來就被罰站,進來之后打了一上午的瞌睡,想著今天怎么也要裝出個樣子來。
結果伸手把書案上的書冊拿起來一看:女戒。
火氣一下子就竄上了頭頂。
隨手就扔到了門外。
“哎呦……”剛準備邁步而出的學士趙大人被砸了個正著,痛呼了一聲,撿起那本女戒就走了進來,壓著火氣問道:“方才是誰拿書砸老夫?”
學士趙大人年近五十,卻十分地顯老,頭發也白得早,這會兒拎著著女戒站在書堂中央怒問,頗有些下一刻就要拿戒尺打人的架勢。
兩位公主和其他三位伴讀聞聲紛紛看向秦灼。
一有什么事,都不用想別人,只管看她就是。
秦灼也沒想到會這么巧,隨手扔了本書都能砸到人。
她起身,雙手交疊朝趙學士行了一禮,開口便道:“隨手扔書不小心砸到了學士,要不學士砸回來?”
“你……你這是什么話?”趙大人一聽這話都愣了愣,“砸到我就讓我砸回來,這就算扯平了不成?而且書怎么能隨便亂扔,你既是來聽學的,怎么連一點愛書之心都沒有?”
秦灼道:“愛書之心我是有的,可女戒荼毒女子數百年,著實不是什么好書,扔它都算輕的。”
照她先前的性子,就該把這破書撕碎。
“胡言亂語!”趙大人走上首席,轉身同眾人道:“女戒一書數百年來教女子守德約束言行,實乃不可多得的一本好書,你怎么能說它不好?”
秦灼剛要開口回話。
“算了,聽聞長寧侯府有個流落在外多年的大小姐這次也來了崇文館,想來便是你吧?”那位趙大人說著,一臉正色道:“你剛回侯府沒多久,家里也還沒來得及教你你這些,今日我便好好同你講講這女戒,你就站著聽,好好聽。”
秦灼有些無語。
坐在她前面的孫魏紫難得見到她被人搶話,樂得看笑話,往后一靠小聲道:“你是不是跟崇文館的先生犯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