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爭聞言,清了清嗓子,湊過去與她低聲耳語道:“我也不知道孤云要做什么,你且看著便是。”
秦灼“哦”了一聲,然后看向晏傾,等著看他接下來要做什么。
結果這人看了她一眼,轉身便走。
秦灼看著晏傾衣袂飄飄的背影,頓時:“?”
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被興文帝單獨留下說了會兒話,就連皇帝腦子有坑的毛病都傳上了?
她疑惑了片刻。
進去通稟的內侍出來了,“皇上傳秦大小姐進去,請吧。”
“有勞公公了。”秦灼說完,便跟著內侍往御書房里走。
她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回頭看向謝無爭,問身側的內侍,“公公,皇上只讓我進去嗎?那大殿下……”
錢公公聞言,面露難色。
皇帝與這個皇長子并不親厚,十次請見能見兩回都算好的了。
這宮里人人皆知,自然也沒人會把這事放到明面上說。
這不是上趕著觸霉頭么?
錢公公心下把秦灼暗暗罵了十幾遍,臉上擠出幾分僵硬的笑來,輕聲道:“這、這是皇上的意思。”
秦灼心道:這皇帝真的是有大病。
皇長子和臣女一起來的,在門外等了這么許久,結果只叫臣女進去,不讓皇長子進去?
幾步開外的謝無爭見她遲遲沒有邁步入內,當即上前溫聲道:“既是父皇的意思,阿灼先進去便是,我在外頭再等一等,不妨事的。”
秦灼瞧他這習以為常的樣子,越發心疼了。
這得受了多少次委屈,才能習慣到麻木?
“殿下都這樣說了,秦大小姐還磨蹭什么?”錢公公生怕她再不進去會鬧出什么事端來,趕忙催促道:“快請吧。”
秦灼也知道現在自己人微言輕,沒有能和興文帝抗衡的實權,不能任意妄為,她轉身往御書房里走,心里暗暗記下一筆:
敢這樣冷待我家無爭的,以后都要十倍奉還。
她入內之后,站在離御案數步外,朝興文帝行禮:“秦灼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里頭光線有些暗,案邊燃著龍涎香味,興文帝頗為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如此種種,都讓秦灼感覺很不舒服。
身后一眾如花似玉的宮人們魚貫而入,奉上剛沏好的茶,在窗邊的案幾上擺上瓜果點心。
興文帝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之后,開口道:“你倒是個心大的,遇著了那樣的人回府之后竟吃得下睡得著,看著沒有第一次上回見你那般瘦了。”
秦灼心道:你今兒剛把你繼后愛子驅逐出宮,竟還有心思關心我是胖了還是瘦了。
帝王無情,古人誠不欺我。
她心里這樣想著,但興文帝說話,還是不能讓他冷場的。
秦灼道:“死里逃生之后,更覺還能活多久都是僥幸,能吃的時候就多吃,只要腦袋沒掉,就能安心睡覺。”
“你倒是想得開。”說著便從擺滿折子的御案后走了出來,便行至窗邊,在小案幾旁落座。
那處要比御案以后明亮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