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興文帝這人,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大病,非要打壓無爭。
先前是一個勁兒地抬舉王氏母子,那兩廢了,他一轉頭又弄出一對高妃母子。
縱然興文帝與謝皇后夫妻不睦,但兒子總是他的兒子。
皇帝何以容不下謝無爭這個文武雙全的皇長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
此次北山狩獵還不知道會弄出什么事來,她得把這些事攤開來同無爭講,齊心協力,方能應對萬變。
她也不急著催促無爭回答,極耐心地等著。
周遭靜悄悄的。
只有火爐的碳燒裂時發出一點聲響。
謝無爭不知在想些什么,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跟她說:“孤云同我提起過。”
秦灼聞言暗暗松了一口氣。
看來晏傾不跟她說的那些事,跟無爭倒是都能說。
有他先頭提過,想來無爭心里也早有準備,秦灼再往深了講,也就沒那種拿刀往人家傷口扎的負罪感。
秦灼道:“雖說謝淑妃瘋瘋癲癲的,她說的話未必是真,但看她那樣應當也編不出什么假話來。”
她同無爭說話,聲音總是不自覺地輕柔些,“自古天家無情,小心駛得萬年船,先提防著總沒錯。”
謝無爭點頭道:“阿灼所言甚是。”
說起興文帝殺謝皇后這事總是有些沉重的。
況且謝無爭在母后身邊長大,知曉父皇不滿母后參與政事,不滿朝臣們都說謝皇后比父皇更有做皇帝的樣子,不和是真的。
可父皇當初娶他母后,就是因為他母后才華出眾,有興國之志,治世之能,怎么娶到了又說她干政,嫌她手伸太長,管的太寬?
他們是年少夫妻,即便世事磋磨,縱然不和也不該到要對方命的地步。
秦灼聽無爭說一些從前謝皇后和興文帝的事,頗是感慨。
過后,為了緩解氣氛,又問他晏傾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謝無爭雖然有些奇怪這兩人明明住在一個屋檐下,為什么有事不直接說,反倒要來他這問,但還是知無不言。
他說:“晏傾被調去了禮部做員外郎,公事繁雜,私底下還要追查他兄長的死因,忙的腳不沾地,不過昨夜我去見他聽聞已有眉目,只差實證。”
秦灼道:“有進展了就好,天將破曉,我該回去了。”
謝無爭起身相送,拿起一旁的黑色帷帽遞給她,“天冷了,這個能擋擋風,帶上吧。”
“好啊,多謝了。”秦灼接過來往頭上一帶,就往外走。
外頭夜深人靜,她沒入黑暗里,躍上屋檐乘風而走,很快就回了長寧侯府。
西和院里靜悄悄的。
秦懷山他們都歇下了,晏傾和顧長安屋子里一點光亮都沒有,想來是都沒回來。
秦灼回屋洗漱一番,更衣歇下了。
第二天天沒亮,兩個婢女就來把她叫醒,催著洗漱更衣,今兒是皇帝去北山狩獵的日子。
所有隨行之人都要提早去候著,秦懷山早早就換好衣裳,準備好要帶的東西了,這會兒正門外說著:“昨兒我讓你早些歇息,你又沒聽!”
秦灼閉著眼睛讓采薇杜鵑幫著更衣,打完哈欠便說:“再早睡也經不住寅時不到就要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