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暗暗打量了秦灼兩眼,見她不動聲色,也瞧不出什么來
他只好陪笑道:“皇上傷勢未愈也要強撐著召開大朝會,就是為了滿朝文武都能親眼眼看殿下回到皇室,讓您受百官朝拜,這樣天下的榮寵,可是連三皇子都沒有呢!”
三皇子蕭臨是皇帝在外面的私生子,出身本就不光彩,若不是因為二皇子蕭順身子廢了,王氏又被罷黜,蕭臨這輩子都得不到這個三皇子的身份。
皇帝怎么若是有臉讓蕭臨一回宮就接受百官朝拜,又何必在北山狩獵又是給龍吟劍,又是準備病虎讓蕭臨打?
無非是為了讓蕭臨在獵場上大放異彩,以此作為加持,更容易被百官接受罷了。
可秦灼對皇帝來說,和蕭臨完全不同。
他既不會把皇位傳給她這個女兒,心里肯定不希望她獲得太多的權勢和地位。
如此一來,皇帝今日這般興師動眾,大擺陣仗,明顯有點,越是看似滿路繁花,等著她的坑就越大。
秦灼心下明了,可人在局中,不可能一步都不動。
前路到底如何,還得走下去才知。
只片刻。
她便按下心中思緒,裝作聽到李公公這話很歡喜的樣子,跟著跨上臺階,行至金鑾殿前。
守在門前的內侍一見她來,立馬朝殿內通傳,“昭華公主到!”
眨眼間,內侍們層層通報。
殿內傳回一聲,“宣!”
眾內侍禁衛恭請殿下上殿。
秦灼邁步入殿,抬眼便見殿中景象。
今日天光暗淡,殿中點了許多燭火,照的整個大殿金碧輝煌。
文武百官分列數行,興文帝高坐龍椅之上。
文武百官聞聲,紛紛側目看向這位公主殿下。
秦灼今日以金簪束發,素面朝天,穿的一襲紫色綾羅裙,廣袖翩翩,穿行于眾大臣之間,被這么多道目光盯著,依舊分毫不受影響,步履從容,神色如常。
她甚至還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如今朝堂之上有多少位她前世打過交道的大臣在。
可惜殿內大多都是中老年的大臣,她認得的沒幾個,最熟識的晏傾倒是爭氣得很。
不過一季之間,他已經從金殿末尾的位置,進到了中間與禮部官員同立。
面如美玉的少年站在或中年發福或頭發花白的大臣們中間,簡直鶴立雞群。
“阿灼來了。”興文帝面上還是沒有什么血色,不過他這會兒看見秦灼就笑,看著精神倒是不錯。
秦灼聽見她跟爹爹一般喊自己‘阿灼’,并沒有覺得親切,反倒有點倒胃。
她行至玉階前,行了半個半禮,“秦灼參見皇上。”
皇帝一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就僵住了。
大殿之中,文武百官竊竊私語,“皇上今早下的那道圣旨寫得清清楚楚,嫡公主改回皇姓,名蕭灼,她怎么還自稱秦灼?”
“她方才說的是參見皇上……”
“連聲父皇都不喊!”
皇帝坐得高,將殿中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他看秦灼面色淡淡,并無被皇室認回,恢復嫡公主身份的喜悅,也無不悅之色。
反應平淡得不像話。
倒讓人猜不出心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