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高聲喊:“退朝!”
百官跪拜:“恭送陛下!”
秦灼跟在皇帝身側,轉身離去前,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晏傾。
少年清清冷冷的,把皇帝氣得差點當場西去,依舊一副‘管他天崩地裂,我自巋然不動’的模樣。
她心下暗暗道:皇帝為何如此想不開,非要拿晏傾當刀使?
你看他像是會為人所用的樣子的嗎?
其實皇帝的心思,秦灼差不多能猜到,無非是看晏傾與她有怨,想借他的口絕了她帶兵出征的念頭。
這樣一來,既能顯得他這個皇帝能采納臣子的意見,又能讓晏傾于她的關系再度惡化。
可皇帝是真的不了解這個晏傾這個人。
別說他現在是她的謀士。
就算是前世他倆真的站在對立面,在這種家國大事面前,一樣會撇開私怨,以國事為重。
可這世上的人,尤其是當今這位皇帝,總是以己度人。
貪戀權勢的掌權者,怎知少年碧血丹心。
他們不知道,對秦灼和晏傾來說,那些兒女間的愛恨情仇,在家國天下、百姓安危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秦灼跟著皇帝回了寢宮,看著皇帝在太醫把脈的時候,還抽空吩咐內侍宮人,“去把三公主和四公主都叫來。”
宮人內侍應聲而去。
皇帝龍體抱恙,整個寢宮里的人都小心翼翼的,大氣都不敢出。
秦灼見他把蕭婷蕭雅叫過來,還有力氣在唱一出戲,想必暫時也死不了。
她心里想著怎么盡快搞定不愿讓她領兵的皇帝和張口閉口就是女子不能做什么的大臣們,去北境大戰一場,自己在邊上找個了地方坐。
張太醫給皇帝把了脈,滿臉擔憂道:“皇上的傷本就還沒好,如今怎么能再這樣為國事操勞?您就是為了江山百姓,也要保重龍體啊!”
幾個太醫跟著一起勸皇帝要臥榻靜養。
眼下這情形,皇帝怎么躺的下去,皺眉道:“如今戰事危及江山,朕怎么臥榻靜養?”
張太醫還想再勸。
坐在一旁的秦灼直接開口道:“也不是完全沒法子,您讓我帶兵去北境打退北漠大軍,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
太醫們聽到這話頓時都屏住了呼吸,生怕皇帝發怒,殃及池魚。
不過,皇帝像是氣不動了。
面色難看至極,也沒發怒,只是揮了揮把太醫們打發出去開方子煎藥了。
張太醫等人趕緊低頭退了出去。
一眾內侍宮人也跟著悄然退下。
偌大個寢宮里,只剩下秦灼和皇帝兩個人。
說是父女,卻無半點親情,只有陰謀和算計。
此時單獨待在一起。
秦灼滿心不適。
她看著殿中名貴的擺設,看書畫插花,看皇帝坐在龍榻上,身側明黃羅帳微垂,映得他臉上歲月的痕跡都明顯了許多。
秦灼記得自己剛到京城,第一次面圣那會兒,皇帝雖然年僅四十,但并不顯老,這才幾個月過去,明顯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