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難。”晏傾抬頭對上皇帝的視線。
只一眼,幽幽墨眸便讓皇帝想起前幾日在行宮夜宴上,秦灼當眾羞辱晏傾,后來晏傾追出去,李公公跟著過去瞧見秦灼好像還對他對手了,當真絕情至極。
后來回稟說:晏傾站在風中,淋了半夜的雪。
這聰明人兒女情長也會犯傻,可一旦醒悟,卻比誰都絕情。
皇帝想到這里的時候,一直看著晏傾。
清冷少年面無表情道:“我是這天底下最想送她去北漠的人。”
皇帝聽到這話并不意外,甚至覺得就該如此。
他張口就想讓晏傾做送親使,恰好這時一陣頭疼。
皇帝抬手扶額,又定了定神,覺得這事不能太急著把人選定下,還得再看看。
皇帝沉聲道:“你們先退下吧,朕再想想。”
“臣等告退。”眾臣紛紛行禮退出殿去。
晏傾垂眸,跟著一道往外走。
他心想著:皇帝這一病,越發多疑,謹慎。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竟又說送親使的人選要再想想。
看來,還得再做點什么,讓皇帝盡快下決定。
晏傾別過眾大臣,抬眸看了一眼天色,決定先回一趟長寧侯府。
……
而此刻,早些出宮的秦灼已經回了大殿下府。
這府門自她進宮后就一直緊閉,侍衛見她回來才趕忙開門相迎。
“殿下可算回來了。”守門的侍衛道:“二爺聽到朝中要送公主去北漠和親的消息,急的不得了,差點就進宮找您去了,還好有公子勸著。”
如今謝無爭不是大殿下了,底下的人全都改口稱‘公子’。
秦灼這次進宮待了兩天,雖然也吩咐人送消息給秦懷山讓他不要擔心,但她這個爹爹是個操心慣了的人,想必也聽不大進去。
好在府里有無爭。
她加快了腳步進府,本想著先去秦懷山的屋子安撫安撫爹爹,結果沒走幾步,就瞧見秦懷山和謝無爭還有顧長安幾個都在前廳的屋檐下,或站或立。
“爹爹。”秦灼連忙走上前去,“外頭風大,您怎么不在屋里歇著?這要是著涼了可怎么好啊?”
“阿灼!”秦懷山瞧見她回來,立馬就站了起來,“你回來了就好,你這兩天在宮里怎么樣?我聽到外面的消息說北境起了戰事,皇上要送公主去北漠和親,你……”
秦灼深吸了一口氣,盡可能地安撫秦懷山的情緒,“爹爹莫慌,先坐下。”
秦懷山被她扶著坐在了木椅上,既緊張又無奈,“阿灼,你有話還是直接說吧,你這樣,爹爹更慌了……”
秦灼無奈地笑了一下,“我要去北漠。”
秦懷山聞言,搭在秦灼胳膊上的手頓時有點抖,一時也說不出什么話來。
“你瘋了!”反倒是一旁的顧長安先開了口,“去北漠和親是鬧著玩的嗎?皇帝又不只你一個女兒,你才當兩天公主,就要被人當做犧牲品送去北漠和親,這樁生意你賠了個底朝天不說!小命搭進去了啊!”
顧公子這些日子做生意越發地上道,執著于錢生錢,沒曾想,秦灼進宮一趟,把自己都賠了進去,差點氣死。
秦灼見狀,反問道:“誰說我要做犧牲品?”
顧長安氣呼呼道:“你不是做犧牲品,換個好聽點的說話,你是要普渡眾生,立地成佛不成?”
秦灼一時無言:“……”
顧公子這張嘴啊,越發厲害了。
“顧兄稍安勿躁。”謝無爭連忙開口,“阿灼不是愚人,她這樣做自有她的道理。”
顧長安拍了拍心口,讓自己冷靜下來,朝秦灼道:“好,你倒是說什么,你究竟是何道理。”
“這里說話不方便,進屋說。”秦灼說著,扶秦懷山進了大廳。
顧長安和謝無爭跟著入內。
門一關。
秦灼就把自己假意答應去北漠和親,從皇帝那里騙來了一個可以在關鍵時候調兵遣將的許諾,如今風云令在手,到時候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想做什么都是她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