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秦灼剛被吵醒,一開始還有點懵,不知道說什么好。
過了片刻后,她逐漸清醒過來,就忍不住笑,“好了好了,都讓開,杜鵑采薇過來伺候。”
蕭婷還想再說什么。
“今天是我去北漠的日子。”秦灼搶先道:“你們不要鬧。”
蕭婷一聽這話,就什么氣焰都沒了。
秦灼都要去北漠了,以后都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得著,還同她計較這些小事做什么?
三公主轉身吩咐宮人們,“你們都別愣著,快些伺候皇姐梳洗。”
宮人們聞言,當即忙活了起來。
秦灼起身下榻,被婢女宮人伺候著梳洗更衣,又吩咐人給孫魏紫拿身衣物來。
這一早上,因為有三公主和四公主還有孫家大小姐在的緣故,府里上下忙得雞飛狗跳,反倒把這府中主人馬上要去和親的慘淡沖銷了大半。
侍女們幫幫秦灼換上繡著火紅的嫁衣,帶上七尾鳳冠,描眉添妝,足足花了兩個時辰,把她一個平日里總是素面朝天的姑娘打扮得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明艷不可方物,滿身華貴之美。
外頭日頭東升,高高掛起。
秦灼站在銅鏡前,看著身穿嫁衣的自己。
上輩子,她自知死期將至,臨了臨了還非要坐花轎去氣晏傾。
可那時候的她傷病纏身,早已形容枯槁,不似現在,正值十七歲妙齡,怎么看都是好看的。
連孫魏紫和蕭婷她們在邊上看著,都忍不住夸她好看。
可夸完好看之后,幾個小姑娘臉上都帶了幾分掩飾不住的傷懷。
秦灼穿嫁衣,卻不是嫁給如意郎君。
而是為了大興去北漠苦寒之地和親。
日后能不能活著回來都說不定。
再好看,也只是剎那芳華。
秦灼臉皮厚,一應夸獎照單全收,見她們漸露傷心之色,甚至還故意回了一句,“有眼光,你們以后挑夫君也要這樣有眼光才好。”
眾人一時無言以對:“……”
這個秦灼的心也太大了吧?
白瞎我在這替她難過了!
秦灼面上掛著笑,心里卻在想:
這也就是顧長安不在。
若是公子爺見了她這般模樣,定然要說一句侍女們妙手!如同秦灼這般的頑石也雕成世人買不起的金玉器!
真是三日不見,身價日漸金貴啊!
屋里眾人圍著秦灼,門外秦懷山來回踱步。
杜鵑往外看了一眼,走到秦灼身側小聲道:“二爺一直在外面走來走去,想來是舍不得您,有話要同您說呢。”
秦灼聽到這話,便讓眾人都先出去,然后讓杜鵑把秦懷山請進來。
她在銅鏡前落座。
鳳冠沉重,嫁衣繁瑣,穿戴著好看是好看,卻也著實麻煩。
連坐著都比平時要累許多。
秦懷山進來的時候,就瞧見自家女兒坐在銅鏡前。
想當年,他第一次抱到秦灼的時候,她還只是個襁褓之中的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