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給晏傾的那個眼神暗示得還不夠明顯嗎?
他怎么還不來?
此時,晏傾正在隔壁院子里。
他剛進屋,就有黑衣人翻窗入內。
“大人。”來人悄然上前,雙手奉上一封密信。
晏傾用雙指夾著接過來,“這是第十封了吧?”
“是第十封。”黑衣人道:“曹宣武對皇帝還真是忠心地很,離京總共十日,日日都派人送信回京城。”
晏傾聞言,微微勾唇,“高官厚祿換來的忠心,值幾兩一斤?”
他看也不看,直接就把那封密信投入火爐中。
火光躍起,瞬間就將其吞沒了。
只片刻,便只剩下幾點殘灰。
黑衣人看了晏傾一眼,心下暗自慶幸,自己不是這位晏侍郎的敵人。
可憐那位曹將軍,天天盡職盡責地盯著這個盯著那個,什么都寫下來派人送到皇帝那。
可他不知道,這些信每次不出三里地就會被他們截下,送到晏傾手中。
曹宣武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送出去的那些消息,沒有一個能到皇帝手里,他還在奇怪為什么皇上那邊一直沒有回音。
怎么可能會有回音?
晏傾不弄假信誆他做事就不錯了。
黑衣人這樣想著,也不敢在晏傾面前多待,當即開口道:“晏大人,可還有什么吩咐?”
晏傾把手放到火爐上烤,淡淡道:“你去吧。”
黑衣人應聲而走。
一時間,這屋里便只剩下晏傾一個人。
他的手很涼。
靠近爐火又很燙。
這些天,曹宣武送回京城的消息都被他派人攔下了,秦灼在途中的那些事,都由晏傾自己半真半假地上報給皇帝。
皇帝斟酌事要許久,傳信的人來往各城之間,路途遙遠,風雪阻路,再加上晏傾有意拖延,消息一時送不過來。
各城官員見秦灼如此行事,皇帝都沒有半句指摘,便覺得是皇帝默許的,加上她手里拿的風云令確實也占了這個名頭。
誰也沒想到,是兩地消息沒有及時傳達,中間隔的時日,讓秦灼鉆了空子,從經過的城池里弄到糧食和財物。
秦灼從京城到北漠一路,幾乎把大興半壁江山都搬空了,糧食物資一車又一車地往北境運。
如此又過了十幾日。
這一行終于快到北明城。
臘月二十一,暮色時分。
大雪未停,北風如狂。
秦灼這一行到了北明城外。
曹宣武在馬車喊:“殿下,已經能看到北明城的城頭了,咱們快些趕路,入夜之前進北明城,就能在城中歇息,不用在外頭扎營受凍了。”
連日來趕路,也不是每次都能住進驛館。
有時候在野外扎營,就算裹著錦被,生著火爐也凍得不行。
這北境的風雪不是一般地催人。
一幫從京城隨行而來的宮人侍女們,臉蛋都被吹地糙了不少。
“那就快些入城。”秦灼這一路上接到了不少有關北境的消息。
而且都不是好消息。
北境將士因為徐老元帥及徐家四子同日陣亡,又被北漠大軍乘勝追擊打得元氣大傷,只能退守北明城。
現下有一半是傷兵,士氣十分低迷。
秦灼想了很多鼓舞士氣的法子,最好的辦法是帶將士打一場勝仗。
打勝仗比說什么做什么都管用。
可現在,最難就是怎么把這場仗打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