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著要緊的正事還是要到了驛館,無爭和長安幾個聚在一起,再關起門來好好商議。
好在本來就離北明城不遠了。
車隊又走了個把時辰,便到了城門口。
“來了!是殿下的車駕來了!”北明城的官員們早早就接到了消息,說秦灼這一行今日便可抵達北明城,所以早就穿戴整齊在這候著。
結果他們從天亮一直等到了天黑。
這會兒入夜已久,等得人都開始打起了瞌睡,瞭望臺的士兵才高聲喊殿下車駕到了。
一眾官吏們連忙打起精神,站直了身,整理自身儀容。
等送親隊伍近前來,那輛四駕并驅的馬車緩緩停在了城門前。
眾人便齊齊行禮叩拜,“下官拜見大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免禮。”秦灼掀起車簾,朝外頭眾人道:“諸位久等了,都起來吧。”
“謝殿下。”眾人連忙謝恩起身。
北明城刺史宋文正快步上前,行至車窗旁,朝秦灼拱手行了一禮,“殿下大義,自請去北漠和親解我北明城之困,下官與城中各位同僚特在刺史府中略備酒宴,為殿下接風洗塵,略盡我等感激之情。”
“酒宴?現在不是喝酒吃席的時候,改日吧。”秦灼語氣淡淡的,說完便放下了車簾,沉聲道:“去驛館。”
“是。”曹宣武頭一個應聲,“殿下說了,直接去驛館。”
聲落,他便直接帶著和親隊伍進城去。
馬車動了,飛揚的馬蹄濺了宋文正一身雪泥。
宋文正還有些緩不過神來。
“大人小心。”身后幕僚連忙伸手扶著他退后了幾步。
“梁先生。”宋文正低低地喊了幕僚一聲,“我怎么覺得頭一次見這位殿下,就惹殿下不悅了呢?”
梁先生道:“大人多慮了,我倒是這位殿下剛柔并濟,十分不凡,即便有不悅,也絕不會是因為大人,而是為大興與北漠的戰事。”
這邊說著,前面的馬車已經進城去了。
宋文正也沒時間想太多,連忙讓人騎馬追上前去給殿下帶路去驛館。
底下的小吏連忙領命去了。
眼下是夜里,送親隊伍入城,為了不擾民緩緩而行,奉命帶路的小官吏很快就追了上去,同曹宣武和謝無爭說過兩句,便騎馬走在了最前方。
車廂里的秦灼掀開車簾看北明城的街道,家家戶門緊閉,門前幾乎都沒有點燈籠,整座城安靜得有些過分,連犬吠聲都聽不見。
層層屋檐上都是厚厚的積雪。
晏傾低聲道:“先前北漠大軍壓境,北明城百姓人人自危,先前逃難走了大半,如今難免蕭條。”
秦灼道:“何止是蕭條啊,都快成死城了。”
皇帝和大臣都不想著如何抵抗北漠,這城中百姓怎么敢留下,若有萬一,北漠大軍攻城勢必大開殺戒,能走的全走了。
她想著顧長安早到了兩天,眼下也不知在哪里窩著。
正想到這里,馬車行至驛館門前。
秦灼剛下馬車,一抬眸就看見街對面的客棧二樓窗邊,坐著一個錦衣公子——不正是顧公子么?
顧長安朝她做了個手勢:你先進去,本公子待會兒就來找你。
秦灼微微揚眉,轉身便進了驛館。
晏傾和謝無爭跟著入內。
后頭馬車的初五也竄了出來,奔到秦灼身后拉著她的袖子,杜鵑和采薇跟著上前來,低聲問:“小姐,你沒事吧?”
這兩個小婢女是在長寧侯府的時候就跟著她的,人前大多都喊她‘殿下’,一著急便又喊回‘小姐’。
“沒事,我好著呢。”秦灼逗了杜鵑和采薇兩句,讓她們伺候這洗漱更衣之后,便打發她們去睡了。
眾人搬東西的搬東西,一番修整進食,便到了后半夜。
晏傾被曹宣武暗戳戳地找去說了些話。
謝無爭安排眾人用飯歇息一應事宜。
初五則在被杜鵑和采薇一同洗刷之后,就一直待在秦灼身邊,寸步不離。
“你在城外的時候是不是也追出來了?”秦灼瞧見初五被又洗又刷弄得有些懨懨的,不由得抬手摸了摸少年的頭。
初五動了動耳朵,點頭。
“下次遇到這樣的事,你別著急追出來。”秦灼很認真地同他說:“我不會有事的。”
初五一雙藍眸,巴巴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