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沒說話。
自打她有記憶以來,娘親跟她說的最多的就是要聽父親的話,要討父親的歡心,父親讓你做什么,你就要去做,不但要做還要做到最好。
要比你那些兄弟姐妹都更有本事,那樣咱們娘倆在林家才有立足之地。
從來都沒有問過,她想不想做那些事。
今日這是第一次。
屋里還有好幾個讓人難以忽視的人物在,林澤不敢走神太久,很快便回過神來。
她笑了笑,回答道:“能為保家衛國略盡綿薄之力,是林澤之幸。”
“好。”秦灼前世同這人親近慣了,抬手就想跟她勾肩搭背。
結果手剛伸出去,晏傾一個眼神就瞥了過來。
一旁的顧長安更直接,直接上前把兩人隔開,自己跟林澤說起話來,“本公子瞧你有些眼熟,江南林家的小十二是吧?咱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永安也是江南之地,說起來江南一家親。
顧公子前幾年又是個到處游樂的敗家子,認識的富貴公子、官家子弟多的很,說不定還真見過。
“我同顧公子可不止見過一兩次。”林澤站直了身,緩緩道:“怡紅樓、春情閣,有次在綠水江邊的畫舫上,你跟我四哥為了爭那個花魁娘子豪擲千金,還險些打起來……”
“行了行了。”顧長安神色微變,拿著扇子就去當林澤的嘴,“認識就認識,你跟報菜名似的說本公子都去過什么風月場所作甚?”
林澤側身避過他的碰觸,一臉無辜道:“不是顧公子問我們先前在哪見過嗎?”
顧長安聞言頓時:“……”
這小子在秦灼面前多老實啊?
怎么到了本公子這里就變樣了?
年紀輕輕的,知道看人下菜碟兒了!
顧公子不愿在眾人面前失了顏面,很快又開口道:“你有那么多哥哥,你爹怎么就派了你來?”
林澤想了想,很是認真道:“大概是我比前頭那些哥哥都頂用吧。”
顧長安又被噎了一下。
不過林澤這話還真不假。
林家家主兒女眾多,多的是廢物庸才,還真難找出一個像林澤這般年紀輕輕就能扛事的人。
先前林澤那些哥哥喝酒賭錢惹出禍端,還有跟顧公子砸銀子搶花魁,沒搶過就打架鬧事,到最后還是林澤出面來替那些廢物哥哥擺平。
事實雖然是事實。
但顧公子不甘就此落了下風,沉吟片刻后,又問道:“你這么頂用,你爹還讓你跟著貨物一道來北境,就不怕你回不去了嗎?為了銀子賠上一個兒子,你爹也夠狠的啊。”
林澤聞言,沉默了片刻,眼中神采頓時暗淡了下去。
顧長安見狀,忽然發覺自己說錯了話。
他心下頓時有些后悔:爹不疼的兒子何苦為難爹不疼的兒子?
顧公子想要說點別的補救一下,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只好側目看向秦灼,用眼神示意:你快幫本公子說點什么啊!
秦灼心道:你自己招的人,還要我來給你善后。
可誰讓這是顧公子呢!
眼前的又是林澤。
秦灼也不能真的放著不管。
她當即上前一把將顧公子拎著往后放了放,站在林澤跟前,溫聲同她道:“長安就是話多,沒有別的意思。”
“有也無妨。”林澤抬頭,唇邊帶了一抹笑,“我爹確實挺狠的。”
顧長安開口接了一句,“我爹也特別狠,親兒子說不要就不要了,林兄……你不是一個人!”
一旁的晏傾聽到這話不由得抬手扶額,直接轉身看向了窗外。
謝無爭有點無奈,一旁坐下了。
初五大抵是聽不懂他們究竟在說什么,看了看顧長安,又看了看先前從沒見過的曾茂和林澤。
林澤朝顧長安回了一句,“顧兄。”
同出江南富賈之家,顧家的那些點事她也聽說過。
永安第一敗家子之名如雷貫耳。
林澤自然不會同顧長安計較,她甚至覺得顧長安會出現在這里,一副跟大殿下她們一起做正事都有點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