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宣武上前,與晏傾同坐,趁著韓自元跟其他北漠官員說話。
他小聲跟晏傾道:“這北漠人是怎么回事?接了咱們大興公主就隨意塞到這邊上的帳篷里,就算北漠已經有王后了,咱們大興公主剛到北漠這一天算是新婚之夜,怎么也該歇在王帳吧?”
晏傾面色淡淡道:“怎么,曹將軍要為此事與北漠人論一論理?”
“我……”曹宣武其實還真有點想。
奈何他怕死。
而且晏傾跟秦灼這一路真的好奇怪。
秦灼方才在王庭外,至少還對著穆佐唇槍舌劍了一番。
這位晏大人就真的太能忍了。
忍辱至此,他總覺得晏傾一旦現出本性,一定很可怕。
只是曹宣武自認眼拙,還瞧不出這位晏大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而晏傾此刻,正在用眼角余光看不遠處,秦灼被送進去的那座紅帳篷。
北漠之地寒冷異常,放眼望去皆是冰川雪地。
祭天臺邊上這些紅帳篷便格外顯眼。
算是這冰雪連天里的一抹亮色了。
秦灼被侍女扶入帳中,坐在了床榻上。
帳中生著爐火,要比別處都暖和些。
同時也站著幾個不好相與的人,要避秦灼先前見得更討人厭些。
原本就在帳中等著大興公主來的幾個中年婦人,朝秦灼身邊的幾個侍女道:“你們都出去。”
幾個侍女原本都是白衣山莊的江湖俠女,為了假扮侍女,這些人臨時學的禮儀,乍一下還以為自己學的不像穿幫了,不由得有些心突突。
四人的動靜都頓了頓,沒動。
“讓你們出去,沒聽見嗎?”帶頭的那中年婦人見狀,皺眉道:“我是王后身邊的得力之人,你們大興公主到了我們北漠,那就是我們王上的妾,歸我們王后管,你們做侍女的,自然都得聽我們吩咐。”
四個少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先前她們都是用眼神詢問秦灼要怎么做的。
可今天秦灼帶了紅蓋頭,沒法用眼神交流。
她抬起輕攏成拳的手,往一下捶。
最機靈的那個少女眼珠滴溜溜地轉了轉,當即開口道:“我們大興的公主到北漠來和親,就算不做王后也是王妃,怎么都不會是妾室!”
“對!”另一個少女接話道:“你們左一個王后,右一個王后的,有本事把王后找來啊,你們做奴才的在這狐假虎威,誰知道是不是真的王后讓你們來的?”
她們可不是那些被當做下人侍女管教多年的姑娘,自小逍遙江湖,天不怕地不怕。
方才在王庭外,那么多人看著生怕露了馬腳才忍著。
如今在這帳篷里,對著這么幾個暗戳戳想為難殿下婦人,估計還是沒臉讓別人知道,才故意支開眾人在這等著的。
少女們自然不會退讓。
不能動手。
耍嘴皮子還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