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朝臣晏大人跟他們一起走。”晏傾手里的那把古琴,七根弦都斷盡了。
他索性棄了這琴,隨手甩出去震飛了幾個朝他攻來的北漠士兵。
晏傾攏緊了袖下的手,運起內力把身上的朱紅色官服震得粉碎,露出里頭一身雪白的大袖云衫,她回頭對上秦灼的視線,“晏傾留下陪你。”
周遭血染橫尸,兵刃相擊之聲震天,寒風把晏傾的嗓音吹進了秦灼耳中。
她的心,跳動地忽然變得劇烈。
遠處連綿不絕的山川上未化的雪,仿佛被風吹散了一些。
秦灼在廝殺里聽見,久違的心動。
“好。”她此時不敢分神去想別的,應了晏傾一聲之后,就飛身而起一劍劈向西邊的北漠士兵,劍氣縱橫硬生生開出了一條道來。
秦灼轉身看向馮飛翼、曹宣武他們,高聲道:“走啊!”
四周是數不清的北漠士兵。
唯有她這一劍開出的一條生路。
“殿下!”幾個一路跟秦灼坐在同一輛馬車里少女見狀,不由得淚水盈盈。
秦灼對小姑娘總是兇不起來的,只是又重復了一遍,“走!”
幾個少女是最聽話,眼中含淚,還是轉身施展輕功躍出了北漠人的包圍圈。
馮飛翼等人也不再耽誤,紛紛越過來,每兩人一左一右架著一個大興文臣,當即飛身離去。
曹宣武回頭看了秦灼一眼,也跟著殺出重圍。
“放箭!快放箭!”被人拖到了遠處里三層外三層護著的穆王后見狀,大喊道:“把他們全都射死!一個也不許放過!”
另一邊的弓箭手得令,連忙搭弓上箭,射向撤離祭天臺的大興眾人。
秦真見狀,當即飛身而起,朝他們相反的東邊去。
穆王后見狀,當即大喊道:“殺秦灼!先殺秦灼!”
秦灼跟其他的大興人走的方向完全相反,弓箭手們聽到往后的吩咐,立馬轉向成百上千的箭羽全都瞄準了秦灼。
秦灼聽到身后箭羽破風,她沒有回頭,徑直越過祭天臺朝東邊去。
她被送到帳篷里之前,曾看見北漠人把大興送來的那些米糧跟箱籠都放在了祭天臺下,東角這一片帳篷里。
這一處的帳篷都是連著的,站在祭天臺上就能看見這一連片的帳篷頂子。
身后的箭羽緊隨而至,秦灼落在祭天旁,拔起北漠的王旗揮動用以抵擋不斷射來的箭羽。
不遠處的晏傾飛身掠向秦灼,如同踏風而起的神仙一般,雙袖翻轉如騰云,兩條白綾飛舞而出,替她擋去數百支箭羽不說,還將那些箭羽全部都掀回去,落在了那些弓箭手身上。
一時間,慘叫聲四起。
秦灼見晏傾此舉不由得驚了驚,直接就把擋箭羽用的北漠王旗扔了地上,抬眸問他,“你這是什么神仙功法?”
說起來,她與晏傾從小一起長大,讀書習武都在一處。
那時候秦灼喜歡什么,討厭什么,擅長什么,晏傾都清楚得很。
反之,亦然。
秦灼以前一直覺得自己是很了解晏傾。
他們之間,滿打滿算,也就分開三年半。
卻不知道為什么,這三年半好像把尋常人一生要經歷的變故全都上演了一遍。
眼前人,明明還是彼時人。
卻又不完全是。
晏傾見她眸色復雜,緩緩地笑了一下,同她說:“翻云袖。”
秦灼被他這一笑,瞬間帶回了數年前,脫口而出便說:“這招式名字取得倒是挺何時,只是施展起來也太像神仙了。”
她方才瞧著晏傾飛身而來,云袖翩飛,白綾舞動,顯然以為他要就此飛上九天去了。
“只是看著像神仙。”晏傾道:“殺起人來就不像了。”
說這一兩句話的功夫,四周的北漠士兵再次涌了上來。
晏傾再次施展翻云袖,把近前來的幾十個北漠人全都震飛出去。
“灼灼。”他喊了秦灼一聲,“你不是還有一份大禮要送給北漠?我助你一臂之力,你且送去!”
聲未落,他右手運起內力,袖中的白綾飛舞而出,翻云袖和寒冰訣一同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