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傾忽然被她攬住,溫熱的氣息徐徐撲簌在耳垂上。
耳根子瞬間紅了起來。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他一時不知道先說其實‘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那句俗話,原話是‘量小非君子,無度不丈夫’,雖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意思全然不同的好。
還是細究秦灼這聲“小毒夫”是不是把他當做了丈夫。
若是真把他當做丈夫,那毒點就毒點吧。
怎么說都行。
在座眾人咳嗽的咳嗽,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誰也不知道這片刻,晏大人心里已經認了。
晏傾這人面上一向什么都看不出來。
眾人也沒指望他哪有什么表情變化。
只是周遭的寒氣無聲無息地淡去,顯露了他的情緒。
氣氛稍緩。
秦灼在晏傾肩膀上輕輕地拍了兩下以示安撫,然后松開。
她同幾人簡單地說了一下,兵分三路的戰術,以及列陣對敵,包抄的戰術。
一定要在北漠軍到達臨陽關之間,列陣以待。
要的就是我軍氣勢如虹,蓋過敵軍。
有個副將猶豫許久,才開口道:“我軍只有十萬,而北漠那二十萬大軍就算有虛報,至少也會有十四五萬人,這種時候,我們不靠著臨陽關的地勢死守,反而正面與北漠開戰,能贏最好,要是輸了……”
秦灼道:“越怕輸,越會輸。”
先前徐大帥死守臨陽關,也以為能借著地利,抵住北漠軍,可最后將士們折損過半,死的何其慘烈。
有這樣的前車之鑒在前。
她不覺得死守有用。
“此時宜攻不宜守。”秦灼道:“用兵之道,攻心為上,心戰為上,兵戰為下。”
這一戰,想以少勝多,要的就是攻心。
這話說完之后,徐丹青和謝無爭他們都十分贊同地點頭。
其他幾個年長些,帶兵打仗了十來年的副將也越發對自家君上刮目相看。
秦灼今年才十八歲。
在京城做的那些事,別人可以說她只是年少氣盛。
殺拓跋賢,把北漠攪得天翻地覆,別人可以說她只是運氣好,大鬧一場還能全身而退,名利雙收。
但帶兵打仗,不是人聰明,會算計就行的。
而他們這位君上,就像是天生就該做君主的,北漠大軍壓境,她絲毫不慌,抬手間調兵譴將,一開口便是攻心之戰。
接下來,就沒人質疑秦灼的決定了。
她又交代了眾人幾句。
暮色降臨時,戰事也商議地差不多。
謝傲誠起身道:“君上到了臨陽關,北漠來多少人,咱們都不帶怕的!”
徐丹青也起身道:“末將這就去點兵!”
謝無爭等人也各自去辦,就此散了。
花滿天和花辭樹徒弟兩說去軍營里轉轉,看看有沒有傷兵需要救治。
很快,帳中就只剩下秦灼和晏傾兩個人。
邊上許多座椅都空著。
就他兩人相依而坐。
秦灼抬手摸了摸晏傾眉間那道血痕,“你說想跟我一道來臨陽關,我就帶你來了。你自己說,我夠不夠寵你?”
晏傾點頭,“嗯”了一聲。
他知道秦灼后面必然還有別的話,就沒多說。
果不其然。
下一刻,秦灼便再次開口道:“那我要上戰場,你可不能跟著去了啊。”
晏傾覺著她這話說的跟哄小孩似的。
還是給了一顆糖,就讓小孩不能要更貴的東西那種。
他啞然失笑,忍不住問道:“在你眼里,我就這么讓人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