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約而同地沉默了。
而此時。
自從看見晏傾脖子上的紅印之后,就無心下棋的秦懷山已經有好幾次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秦二爺是個做長輩的,也不好一直盯著晏傾的脖子看,可他低頭看棋盤,又看見晏傾手上也有印子。
好像還是牙印。
他的手白皙修長,這個牙印明晃晃的。
也不知道阿灼夜里是怎么折騰人的,怎么把人弄成了這樣?
秦懷山都沒法當做看不見了,糾結再三后,開口道:“晏傾啊。”
晏傾落下一子后,收手回袖,抬眸看他,目光坦蕩,面色從容,“秦叔,有話但說無妨。”
“你還是你說吧。”秦懷山道:“我想聽聽,你是怎么打算的。”
晏傾把雙手都放在了石桌上,鄭重其事地說:“我想跟灼灼生同衾,死同穴。”
夏日微風徐徐。
兩人坐在樹蔭下,石桌上擺著棋盤,茶水只剩些許熱氣。
金色陽光透過枝葉間,落在晏傾身上。
他說這話時,一向幽深如墨的雙眸華光皎皎,在這一瞬間,秦懷山覺著眼前的這個人不是眾人口中清冷絕塵的晏孤云,也不是城府極深的晏大人,而是從前那個早早把秦灼當做妻子,把小姑娘寵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
秦二爺一時不知該欣慰,還是該把晏傾怒罵一頓。
但他一向性子溫吞,說話也不帶鋒芒,只是問晏傾,“哪怕沒有名分?”
晏傾一時沒說話。
秦懷山道:“阿灼其實不太需要我管她的事,可我這個做爹爹的,也不能真的什么事都不管。”
晏傾低聲道:“嗯。”
秦懷山又繼續道:“從前你跟阿灼退婚的時候,我原本想著讓她找個小門小戶,過平淡安穩的日子。”
秦二爺自言自語一般絮絮說著,“結果她被顧老太爺請去管教顧公子了,那時候其實我覺得顧公子也不錯,人長得俊,脾氣雖然大些,卻也不是什么不能容忍的毛病。”
“還有無爭,脾氣好、相貌上佳,哪哪都好。顏公子也是很不錯的。”
晏傾聽的眸色越來越沉。
秦懷山卻忽然在這時候,話鋒一轉,“他們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我覺得好的沒用,還得阿灼她自己拿主意。”
秦二爺生平很少在話語間壓過別人一頭。
今日卻把晏傾說得啞口無言。
秦懷山說:“你跟灼灼的事,我原本也不想管,但現在她的身份與從前不同。她遲早是要有正經夫婿的,你就沒想過……”
晏傾抬眸看著他,忽然開口道:“我與灼灼,本是天定良緣。”
秦懷山的話只說到一半便嘎然而止。
不知道怎么繼續往下說了。
何止是天定良緣。
他們兩人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多好的一段佳話。
秦懷山嘆了一口氣,“都說好事多磨,你們這也太折騰了一些。”
秦灼穿廊而過,剛好把人說的話聽了個大概。
“爹爹。”她上前,開口的是秦懷山,手卻極其自然地搭在了晏傾肩膀上。
姿態隨意,越見親昵。
“阿灼,你什么時候來的?”秦懷山想說的話還沒說完呢,就看見她來了,原本要說的話,一看見她有些紅腫的耳垂,立馬就忘了要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