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都知道:該開始了。
也算是時機正好。
秦懷山醉酒,被人扶了回去。
要是爹爹坐在邊上看著,秦灼還真有點不好發揮。
這會兒連舅舅和宋刺史那幾個年長些都告退了,正好。
秦灼拿起空酒杯,往晏傾跟前一遞,“給我倒酒。”
此時席間眾人哪還有什么心思賞歌舞,一個個都觀察著主人席這邊動靜。
只見永安君放著左右侍從不用,非要晏大人給她倒酒。
“是,君上。”晏傾面上沒什么表情,執壺為她倒酒。
斟滿一杯。
秦灼也不飲,只是把酒杯拿在手里把玩。
恰好這時,歌舞歇了。
舞姬們悄然退到一旁,稍作歇息。
“君上!”此時席間有一位二十出頭的青年人站起身來,舉杯遙敬,“林某遠在江南,聽聞君上擊退北漠軍,神勇至極,心中敬仰,今日一見才知百聞不如一見……”
這樣的話,秦灼不知聽了多少遍。
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而且這位林公子生的倒是尚可,只是比顧公子看著還像繡花枕頭,說的話更像是在背文章。
還得是別人給他打好了草稿,他照著背還丟三落四的人。
這種貨色,秦灼本來根本不會多看一眼。
可這位林公子身側坐著林澤。
想必就是林澤那些草包哥哥的其中一個了。
“林六?”最先認出那位林公子的是顧長安。
顧公子今夜也有些喝多了,一手撐在初五肩膀上站起來,不等對方說話就是一句,“從前你在千芳閣對著花魁娘子的時候,也說什么百聞不如一見,如今對著我們君上也是這么一句,詞都不換一個?”
“顧、顧……”林升原本一直在看秦灼。
顧長安坐的位置,又正好側對著他,以至于這會兒人站起來了,他才看清是顧長安,震驚地連對方的名字都喊不全。
席間眾人想笑又不敢笑。
林升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我從前年少荒唐,做過的事說過的話都記不太清了,無意冒犯君上……”
“我六哥今夜得見君上大喜過望,多飲了幾杯,言語不慎,還往君上見諒。”林澤像是替草包哥哥收拾爛攤子收拾慣了,起身便舉起酒盞,“我替六哥自罰一杯,先干為敬。”
她飲盡杯中酒,亮出杯底給眾人看。
秦灼見她如此,放下酒盞,朝她招了招手,“林澤,你上前來。”
這話一出。
席間眾人的目光,再看林澤時,便充滿了探究之意。
她六哥林升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難看,
今夜來這梁園赴宴的年輕公子,誰不是沖著永安君的正夫之位來的?
原本林澤早早就來了北境為永安君效力,位置應該是挨著徐丹青他們坐。
但林升怕林澤得了永安君青眼,非要拉著這個弟弟跟自己一起坐。
誰知道君上竟還當眾讓林澤到前面去。
這讓林升又酸又怒,他低聲罵了林澤一句,“誰要你多話?這是我的事!”
林升說著,便推了林澤一把,離席走上前去,厚著臉皮賠笑道:“君上……”
秦灼半點面子也不給,直接開口打斷道:“我喊的是林澤,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