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天,到了四月底。
秦灼讓謝傲鴻兩兄弟和幾個年長些的辦事穩妥地留在天霜城,接手后頭的各項事宜,留十萬大軍在天霜城外,自己與謝無爭等人帶五萬大軍趕往東臨。
她離開天霜城的這一天,拓拔嵐帶著底下一眾臣子出城相送。
送行酒,祝愿詞、拜別大禮一樣都不少。
這位王女對秦灼太過周到,反倒顯得謝傲鴻等人對自家君上沒那么上心。
即便一直是秦灼對這種事太隨意,不喜歡別人太注重這些。
不過拓拔嵐一番心意。
秦灼也不推辭,飲完酒,聽完祝愿,把行拜別大禮的拓拔嵐扶起來,才笑著說:“今日與阿嵐一別,他日再見,便要再跨千山了。”
她這話,多少有些暗示拓拔嵐安分些的意思。
若是北漠再有異動,秦灼一定再跨千山,打得他們再也沒命抬頭。
拓拔嵐心中會意,回了一句:“待到君上問鼎至尊,阿嵐必來京都朝賀。”
這位新任女王聽懂了秦灼的意思,再表忠心,“阿嵐為了見君上,跨千山,涉萬水。”
秦灼聽到這話不由得笑意飛揚,“若是我是個男子,只怕都要被阿嵐這番美意哄得暈頭轉向了。”
拓拔嵐卻道:“君上是女子,才更讓阿嵐拜服。”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有來有往。
一旁的顧公子見了,忍不住輕聲道:“你是個女子都能讓人家女王為你跨千山涉萬水了,你要是個男子,那還得了!”
他自以為說話聲音輕得很。
但秦灼還是聽見了。
她側目,瞥了顧長安一眼。
后者見狀,抬頭望天裝作什么都沒看見。
“君上。”謝無爭看時辰差不多了,溫聲提醒道:“該啟程了。”
“好。”秦灼應聲,與拓拔嵐和謝傲鴻等人作別。
眾人恭聲施禮,“恭送君上!”
秦灼與眾人別過,便翻身上馬,領先離去。
謝無爭和初五、花辭樹、徐丹青等人率領大軍隨后。
顧長安貴公子做派,能坐馬車絕不騎馬,這會兒騎馬都前頭走了,他不緊不慢地走到馬車旁,剛要登車。
“顧公子留步。”拓拔嵐竟在眾人都轉身回城之際,繞到另一邊過來,到了馬車旁。
她喊住顧長安,就站在離馬車只有三步之遙的地方。
顧公子看見拓拔嵐來先是一愣,片刻后反應過來,就是滿心戒備,“你來找本公子作甚?”
若是可以,拓拔嵐也不想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來與顧長安說話。
實在是這位顧公子記仇得很。
因為先前那事,拓拔嵐幾次想找他說清楚,也好盡釋前嫌,誰知這人連表面的客氣功夫都不做,全都拒而不見。
她今日若不趁著他們離開天霜城跟這位顧公子說上幾句話,還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再見面,到時候就更說不清了。
拓拔嵐讓左右侍從都退下,抬眸看著顧長安,想讓他把車夫和隨從都暫時打發到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