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為你取表字?”晏傾眸色微動,沒想到顧長安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
他覺得顧公子可能是不太注重這些,便問他:“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大興禮記,男子年滿雙十行加冠禮,由至親或先生、族中德高望重的長輩為其取表字,往往愛之情切,寄望深遠。”顧長安跟背書似的說道。
晏傾墨眸微瞇,“你知道,還要我給你取?”
雖說凡事都有例外,像他就未滿二十就有了表字,“孤云”二字是他被送到暮蒼山靈云觀事,那位張掌教為他取的,確實寓意頗深。
但顧長安情況又有些不同,他雖與生父不和,卻有慈愛的祖父在,怎么也不該找他取。
“你剛剛才說‘想要什么,開口就是’,這會兒讓你幫我取個表字又問東問西!”顧長安道:“我祖父為了給我取表字這事,愁了大半年也沒取出一個中意的來,我哪能讓他為了這事勞累?”
顧公子說著,又道:“而且我也沒個正經先生教過我,而且真要算教我最多的人……其實是秦灼?”
晏傾看著他,一時間沒說話。
顧長安見狀,便跟晏傾扯了起來,說他本來是要在永安行過加冠禮再去西南,可因為祖母病了的緣故,他在永安待了許久已經耽擱了很多事,只能在祖母好轉之后立馬就往那邊趕。
“本來本公子想著到了西南,讓秦灼給我取來著,還能正兒八經辦個加冠禮,誰知道走個水路還能被人劫道!”公子爺說到這里就來氣,恨不能問候水龍幫那些人十八輩祖宗。
不過他轉頭一想,水龍幫老巢都被晏傾給剿了,再罵也沒意思,就停嘴稍歇了片刻。
“既然如此……”晏傾聽說原本是要讓灼灼取,便覺得跟自己取無甚差別,便應下了,“那好。”
顧長安聞言,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你答應了?答應了就趕緊取,最好是天亮之前就取完就告訴我。”
晏傾微微皺眉道:“這取字之事,又非兒戲,你催得這么急作甚?”
顧長安道:“不是本公子要催你,實在是光陰不等人啊。”
晏傾面露不解。
“天亮之后就是新的一天。”顧公子煞有其事道:“巧得很,馬上要迎接的新一天就是本宮的生辰。”
晏傾被他吵得有些頭疼,想扶額。
顧公子還在邊上催他,“你方才可答應本公子了啊,別想反悔!”
夜半過,便是八月初九,顧公子的二十歲生辰。
原本按他的行程算,這會兒應該已經到了西南,跟秦灼和謝無爭、初五他們一起過。
可被扣在水龍幫好幾天,只能在破地方過了。
好在還有一個晏傾在。
顧公子的生辰總不至于太冷清。
“你閉嘴,安靜些,讓我想想。”晏傾在顧公子再次開口前搶先道。
顧公子還等著他給自己取字,十分配合地閉嘴,點了點頭。
此時夜半,天微明。
堂前月曉風清,窗邊蛙跳蟬鳴。
顧長安走到窗前,伸手去折窗外的樹枝,逗弄著在外頭飛來飛去的螢火。
晏傾看著一刻也閑不住的顧公子,沉思了許久,心中才有了主意。
他緩步走到窗前,清聲喊他:“顧長安。”
“在!”顧長安手里還拿著樹枝,就這樣轉過來身來,一雙桃花眼笑意泛泛,“這么快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