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山出宮回到府里之后,一個人坐在院子里,想了許多事。
看秦灼登基為帝,心里萬分自豪,可這正月里侯府其他人都不在,只有他一個人守著偌大個府邸。
婢女仆從雖多,但他們也是要過節的,秦二爺也不想讓他們在院子里陪著,便同自己說一個人也挺好的,清靜。
可秦灼晏傾這一出現,秦懷山立馬就把方才安慰自己的那些話都推翻了:大好佳節要什么清靜!
我一點也不喜歡冷清!
“爹爹新年好。”秦灼沒等秦懷山說話,便笑著抱拳道:“祝爹爹平安康健,萬事順意!”
晏傾跟著她一道行拜年禮:“秦叔新年好,祝秦叔喜樂安寧,事事如意。”
“平安平安,如意如意!”秦懷山反應過來,連忙笑著說:“你們兩要來也不說一聲,院里都沒準備……”
“回自己家要什么準備?而且,這不是正煮著茶么?”秦灼拉著晏傾走到桌邊坐下。的、
桌上擺著紅泥小火爐,爐上煮著茶。
水早就開了,正‘咕嚕咕嚕’冒著熱氣。
邊上擺著兩盤茶點,還有棋盤。
盤上黑白子各落了十來枚。
看樣子,秦懷山原本是在跟自己下棋,剛開始沒多久,就神游天外發呆去了。
“小牡丹把您給我的壓歲錢放在枕頭底下,以后一忙就不見人影,今兒才想起來同我說。您也真是的,這壓歲錢怎么能讓她轉交?怎么也應該是您親手給我。”
秦灼伸手把棋盤上的黑白子一顆顆撿起來放回棋盅里,大有坐這陪秦懷山殺上幾回合的架勢。
晏傾在邊上提了茶壺,開始沏茶,動作嫻熟神色自然。
這兩人都跟回自己家似的。
一點也不像半夜從宮里跑出來的陛下和晏相。
雖說這西和院,原本也算他們半個家,但是此情此景怎么都有點不對勁兒。
秦懷山看著看著,就有些樂了,“你怎么做了皇帝,還跟以前似的?”
“做了皇帝,我也還是您女兒啊。”秦灼理所當然道:“怎么就不跟能以前一樣了?”
秦灼登基前,也有幾個老大臣地滴淚橫流地進諫,讓她改回“蕭”姓。
說這大興江山,本是蕭家天下,秦灼頂著秦姓算怎么回事。
彼時,秦灼坐在御書房里,把那幾封周折扔地上,字字清晰道:“我爹姓秦,我自然也姓秦。”
她說;“我一日姓秦,一輩子都姓秦。”
后來就沒人再敢勸她改姓了。
話傳到秦懷山耳朵里,他又感動又驚心。
感動于秦灼對他這個沒什么用的爹爹這般看重。
驚心于她不給那些老大臣留顏面,如此橫行無忌。
這會兒,秦懷山聽她問“怎么就不跟能以前一樣了?”,頓了頓,才走到桌邊坐下,和和氣氣地說:“哪有皇帝夜半三更出宮翻墻入院的,這要是傳出去……”
“爹爹不說,誰會知道?”秦灼笑著打斷道。
她后邊還有風千面和暗衛們跟著,若有異常,直接便解決了。
什么事都傳不到外面去。
秦懷山被她這歪理給說服了,反正他絕對不會往外說。
父女倆說話的片刻間,晏傾已經沏好茶了。
給兩人各自端了一杯,而后自己端起茶盞,慢慢品茗。
秦懷山見狀,又起身道:“我看你們在宮宴上也沒吃什么東西,我去叫人準備些宵夜來……”
“別忙活了,爹爹,這大半夜吃多了還不得積食?”秦灼伸手拉著他坐下,“我這些時日忙的很,難得來看您一會兒,就坐著下下棋,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