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佩蘭的媽媽當年是下鄉知青,是個有文化的人,父母都不在了,因為當時家里成分不好,不能回城,便嫁給了老實巴交的林有才,安心在向陽村安家落戶了。
可她終究不甘心平凡,在改革開放的春風吹遍大江南北時,她還是選擇了一條自己認為正確的路。
離家出走的時候,留下一封淚跡斑斑的信,說她受夠了鄉下緊巴巴的苦日子,想要去過大城市的高品質生活。
父親瘋了一樣拿著那份信去各個公社找了四五天,解放鞋都跑穿了底,還是沒有把她找到。
失魂落魄的回來后,就挖出了他埋在院子里二十年,本來要在林佩蘭結婚那天開啟的女兒紅喝了。
酩酊大醉,在天井里睡了一夜,從此那個沉默寡言,常常帶著慈愛笑容的父親不再有,天天喝得醉醺醺的到處喊叫,形同瘋癲。
村里人一開始還抱以同情,在見識過多次林佩蘭到處找醉成爛泥的林有才后,那些同情便化成了風言風語,隱隱還有一點幸災樂禍。
林佩蘭去年定的婚約,再過一個月就要結婚的,對象就是隔壁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李文杰。
李文杰高中畢業后,已經在鎮上的機關單位工作有一年多了,吃著商品糧,一直是村里最好的女婿對象,沒有婚嫁的女孩,愛慕他的不在少數。
林佩蘭是村里唯二的初中畢業生,父親又有一門木匠手藝,是個能來錢的。
再加上林佩蘭初中畢業后,就去了茶廠做工,一開始只是湆茶,炒生,四年下來現在已經算得上是頂級炒茶師傅了,一年四季風雨不著,又有固定的錢財來源,李家千挑萬選獨選了她做兒媳婦。
兩人青梅竹馬,這感情本來就不錯,人人都道是一樁美事,沒想到現在林佩蘭的娘跟人跑了,風言風語傳了幾天,李家就來鬧退婚的事情了。
現在一切塵埃落定,她和李家李文杰再不會有交集。
林佩蘭將養了兩天,星期天林沛文沒有上學,也沒有和以往那樣跑出去,幫忙家里薅豬草,喂雞什么的。
他那一伙小伙伴并沒有被家人困住,跟著他身后幫忙干活,甚至連林佩蘭家的幾只兔子都吃上了他們挖的草。
林佩蘭頭不暈后,立馬就下地干活,就要插秧了,她得趁茶廠這幾天沒有開工在家多做點活。
林有才在林佩蘭退婚的第二天就沒有再喝酒,只沉默的干活,看著倒是和當初沒有什么變化。
對于那天在李家人面前夸下的海口,林佩蘭心里也沒有底,但只要想到李家人那難看的嘴臉,她又硬氣了起來。
就為了這一口氣,她也不能認輸。
大伯母平常會幫村里的青年姑娘們穿針引線介紹婚事,她的路子廣,這兩天還真的就去外面一直跑林佩蘭的婚事了。
正把豬食倒進豬圈的木盆里去,外面就想起了大伯母的喊聲。
“佩蘭!佩蘭啊!有好消息啊!”
“來了!”
等林佩蘭拎著桶出來,就看見大伯母拎起茶壺,對著嘴就是一陣猛灌。
喝了一通后,把嘴一抹,大伯母眉開眼笑的道,“天大好消息啊!這下你也能揚眉吐氣了!”
“大伯母,有什么好消息啊?”林佩蘭把桶放下,配合的問。
“我跟你講啊!鎮上供銷社的老傅,他兒子今年二十七,兒媳婦去年難產死了,最近剛好在到處相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