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這幾年風俗有曬聘禮一說,不一定要收,講究一個禮,禮重了,代表男方也看重女方。
林阿婆做主把東西擺在院子里的八仙桌上給他人看,老人家再淡薄,家里經歷了這么多事情,也不自覺的想要出口氣。
抱著看好戲的人們,這回算是開眼了,這手筆不說李家做不到,就是這幾年鎮上都很少有。
從譏諷看好戲,再到羨慕眼紅,也不過是瞬間,人心不古,不管在什么時候都有搞破壞的人。
在大家忙著把家具搬出來,綁在抬東西的棍子上,就有那看不得人好的人,去迎親的隊伍里說閑話。
今天領頭的是路坤這巧舌如簧,心竅比別人多了一個竅的人,來破壞說閑話的自然沒有得到好處,反而被路坤不帶臟話的罵了幾輩人。
事情傳到陳建國耳朵里的時候,那邊已經搞定了,他上去拍拍路坤的肩膀,什么話都沒有說,就把路坤給樂的尾巴翹到天上去了。
相比于林家這邊的喜慶熱鬧,隔壁李家的氣氛有點凝重,李文杰去鎮上上班了,家里只有李大河跟何桂花在。
插著腰站在院子里聽了半晌,何桂花重重的呸了一聲,摔著手回屋去。
屋里煙霧繚繞,嗆人的旱煙味刺鼻,“抽抽抽!整天就知道抱著你的煙袋子,現在林家都要爬到我們頭上來了,你說怎么辦?”
見到丈夫那沒出息的樣子,何桂花氣不打一處出,直接一巴掌拍在了桌上,震的桌上喝水的搪瓷碗都蹦起來。
“瞧把你給眼紅的。”李大河半合著眼睛,老神在在的道,“就讓他們家現在風光一把又如何?關鍵是能在陳家站住腳。”
“對呀!瞧我傻了,居然沒有想到這點。”何桂花恍然大悟,隨即臉上的急色一掃而光,接著是勝券在握的看好戲。
林有才那作妖的媳婦跟人跑了,就連她們這樣的人家都嫌棄丟人不要林佩蘭,聽說陳家家底在縣城也是數一數二的人家,肯定更加看不上林佩蘭了。
“婦人之見。”李大河敲敲煙斗,咳出一口濃痰在地上,這才又不緊不慢的道,“現在讓他們爬的越高,到時候摔的就越狠。等著看好戲就是了。”
“當家的,你這是已經打定主意去做了嗎?”
“隔墻有耳,給我閉嘴。”
“咯咯咯……”何桂花笑得和母雞下蛋似得,渾身亂顫,“原來你已經有主意了,虧我還在擔心兒子的婚事被人壓一頭呢!”
“不就兩千塊禮金嘛!我們也出!”
“你瘋了啊!咱們家里去哪兒來的那么多錢啊?”
李大河撩了一眼沒出息的婆娘,又塞了一斗煙絲,點燃后重重的吸了一口。
“沒有就去借,不行就把家里的豬和牛買了。這風頭也不能讓林家高了去。”
李家的這一番算計,只有他們倆夫妻知道,林家這頭是忙的腳不沾地。
原來林佩蘭是一把干活好手,現在也算當新娘子了,自然不能下樓做事情,于是大伯母渾然能干,也手忙腳亂,好在這次三嬸沒有掉鏈子,也跟著后頭幫忙。
終于把那大份量的十幾個菜整治出來,兩桌面容英俊的青年人上桌吃飯,才得以喘氣,滿滿的自豪。
樓上林佩蘭安安靜靜地坐著,原本林玉香上來陪她說話,這會兒也被大伯母叫到樓下去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