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渺不定的度朔山,終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一眼望去,絕壁千仞、層巒疊嶂,仿佛不斷往上攀升的天梯一般,一峰更比一峰高,直到最高處已深入云端,巍峨而又神秘。
而在近處的絕壁之上,卻顯出一片秀美綺麗的景色,氤氳的水氣縈繞在半山腰之上,點點陽光灑落于若隱若現的青枝綠葉。雖正處血月之時,但這一日白天卻罕見的天青空碧,昨夜的濃郁血氣也消散了大半,完全看不出其中竟然有一株吸引鬼物的先天鬼桃樹。
“這就是度朔山?果然有仙山的氣勢。”
“可算是找到它了!沒想到我們真的找到了,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是啊,我都想鷹巢城錦繡樓的鸞兒酒好幾十年了,終于可以回云夢澤了。”
“哈哈,你就拉倒吧,你不是想鸞兒酒,而是想樓里面的姑娘了吧……”
云舟上的眾人都聚在船艙一側,對著越來越近的巨大山峰感慨萬分。
他們跨過界面之隔、穿越重重險阻,背負著沉重的任務,在遠離云夢澤萬萬里之外年復一年的、看不到希望的尋找,到今日總算有了個結果。
苦海問翠虛:“其他幾隊人可已在趕來的途中了?”
翠虛手持水鏡看了看:“最靠近南邊的一隊大概在明后天就能到了,其他三隊有遠有近,此次血月大概能持續十天左右,我讓離得最遠的那隊前往悔過崖,密切關注此界修士的動向。”
苦海沉吟道:“如此也好。我們此行才剛剛開始,后面開鬼門才是最兇險之時,總要留點人回去報訊。”
他的語氣極為平靜,話中之意卻點破了他們如今真正的處境。
打開鬼門,放出萬千惡鬼,豈是那么容易就能脫身啊……
旁邊的劉真武聽到這話,磕了磕煙袋,吐出一口煙霧,讓人看不真切那張老臉上的表情。他側了側身子,看向另一端沉默不語的柳清歡。
柳清歡眼簾低垂,既沒看即將到達的度朔山,也沒加入周圍人的談話,面色亦平淡得仿佛這只是一個尋常的午后。
實際上,柳清歡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自己靈海內。
之前幾天,沉睡多年的三桑木終于“醒了”,靠著它的指引與幫助,柳清歡才感應到那一縷飄飄渺渺的先天木氣,尋到度朔山。然而,現在眼看要接近那座山了,它卻又龜縮起來,仿佛在懼怕、躲避什么似的。
不過,柳清歡如今已經能感受到一些三桑木傳遞出來的情緒,除了懼怕外,還有興奮、激動,以及躍躍欲試!
他有些不明白,暗暗揣測著這一切恐怕與那株先天鬼桃樹脫不開干系。不過,三桑木雖是神木,現在卻還處在幼苗期,而鬼桃樹早已是成木,兩者之間差距極大,也不知道它又想干什么。
想到當年在洗寶池,三桑木跟吃了藥似的直沖向池底,讓他差點被凍死,就不由打了個寒顫。
看來,自己之后要多多注意它一下,免得又被打個措手不及。
“……歡,清歡!”
柳清歡回過神:“嗯?”
云錚瞅了他一眼:“你想什么呢,準備下船了!”
柳清歡抬起頭,才發現云舟已經離度朔山極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