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丞大人,借一步說話。”潁川名醫之首蒼瑯先生神色凝重,把陳泰清叫到了外廳,嘆息道:“小可無能,請府上早做準備吧。”
陳泰清拳頭握緊:“準備什么?”
“大人,您跟妖孽打交道已久,應該明白令公子的情況何等兇險!”
“請先生明說!”
“以小可看來,那蛛妖定是臨死之前,把幾乎全部妖氣盡數匯聚于螯牙之上,然后噬咬!”
陳泰清沉重的點了點頭,當時他在場,自然明白蒼瑯先生所說無誤。
“現如今,妖氣遍布公子周身,侵入血脈骨髓,就算神仙也難救!小可說句不中聽的話,此時公子若是喪命,倒還好說,就怕他成為半妖半人之身,到時候禍及滿門啊!”
陳泰清聽的手腳冰涼,眼睛死死的盯著蒼瑯先生,嘶聲說道:“你,你是要我殺了他?”
“是!”
“你——”陳泰清顫聲喝道:“虎毒還不食子!”
“大人,您也看到了,公子已經有半邊身子長出了蛛毛!這樣下去,到不了天亮,他就會變成不人不妖的怪物!”
陳泰清身子一軟,就勢癱坐在了廳中的椅子上,面如死灰,像是在瞬間蒼老了十幾歲,他半晌無言,只揮了揮手:“先生請回吧。”
蒼瑯先生搖了搖頭,帶著名醫們,匆匆離去。
夫人從內室匆匆出來:“你,你真要聽那個姓蒼的話,殺了咱們的兒子?!”
“你,都聽見了?”
“我聽見了!我們夫婦活了半生,就這一點骨血,你要是敢下毒手,我也不活了!”
“你以為我活得了嗎?!”陳泰清伸手捂住了臉,兩行清淚從指縫里溢了出來。
陳夫人怔住了,自她嫁到陳家以來,也經歷過不少風浪,卻從未見過自己的夫君流過淚……
“公子,你干什么?!”
內室忽然傳出了丫鬟的一聲驚呼,陳氏夫婦連忙擁了進去,只見陳義山咬著嘴唇,顫巍巍半坐在床上,丫鬟手里捏著一把匕首。
“公子他要自殺!,刀被我奪下了……”丫鬟面無人色的說道。
“兒啊!”夫人一把抱住了陳義山,大哭起來:“你這是要娘的親命啊!”
陳泰清也連忙別過去了臉。
“爹娘,兒子不孝,怕是要先走一步了。但在走之前,兒子想為你們做最后一件事。”陳義山勉強保持著一絲神智,堅定的說道:“父殺子,必然會落下不義之名,就讓兒子自我了結吧!”
原來,他也聽到了蒼瑯先生的話,只是為了不讓父母難做,才選擇自己動手。
“胡鬧!我與妖孽打了半輩子交道,難道還不如那蒼瑯先生?他徒有虛名,懂個屁!你因為他的話就要自殺,那才是陷你父母于不義!我陳泰清為國為民鞠躬盡瘁,平生沒做半點虧心事,老天他敢讓我絕后!你等著——”
說罷,陳泰清雙眼通紅的轉身離去。
陳義山與母親對視了一眼,都莫名的心安了下來。
父親要他等著,那應該是有辦法了。
“兒啊,你好好休養,千萬別再胡鬧了,你爹肯定有辦法的!”
“嗯……”陳義山其實也堅持不住了,寒意已經冰的他全身麻木,倒是不覺得癢了,神智一點點消失殆盡,他往后一倒,暈死了過去。
夫人又哭了幾聲,吩咐丫鬟把內室的利器全部拿走,然后自己守在兒子床邊,須臾不敢離開。
陳泰清匆匆奔往后宅,大門一推,快步邁進陳氏祠堂,手捻三根香,恭恭敬敬的在一眾牌位前轟然跪下,再三拜道:“列祖列宗,咱們陳家的最后一點骨血危在旦夕了!還請祖宗們顯靈,救救義山啊!若是他沒了,我也自絕于宗祠之內!你們就徹底絕后了!”
片刻靜默。
“砰!”
忽然一聲響,近前的一溜牌位中倒了一個。
“曾祖父?!”陳泰清精神一震,匍匐著爬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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