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寶觀里的房屋不少,不但無垢道長有自己的一個小院,連明日、明月等成年弟子也都是一人一屋,唯有明鏡、明臺兩個未成年的道童是共睡一間的。
夜色已深,眾人都已經熟睡,包括徐泰來和徐強。
只剩下陳義山,還在論經殿里廢寢忘食。
而明空,自始至終都未出現。
鼾聲,在寂靜的夜里此起彼伏。
此時的真人殿里,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傳出,一股陰風打著旋,忽的平地卷起。
一個形貌矮小枯瘦的老者,從風中鉆了出來,一雙豆般大小的眼睛看向殿外月臺。
很快,一個身著綠色流水衫的清麗女子飄然落下,身后還跟著一個長滿綠毛、雙手過膝、面目如同古猿的高大男子。
“兩位來了?”老者嘶啞著聲音說道。
“土地神,什么事情火急火燎的找我們來?這幾天山下人祭祀,我正忙著享用香火,提升神力呢!”高大男子還沒有進殿,就先不滿的質問了一句。
“噓——”被稱作土地神的老者連忙打了個噤聲的手勢,壓著嗓子說道:“山神你小聲點!都進來說話!”
“哎呀,什么人把天寶真人的金身給打碎了!?”山神進了真人殿,看見滿地碎裂的塑像,不由得大為驚駭。
“還能是什么人?白大王!”土地公冷笑了一聲:“封劍井里枯水重生,水神你沒有感覺嗎?那個家伙又出來了!他打碎了天寶真人金身,還殺了無垢的大弟子明空!不然,我豈能急著召喚你們來?”
“白大王,他,他怎么會出來的?!”山神駭然而憤怒道:“土地,今年輪到你當值,結果你就弄出這么大的事情?你罪責難逃!”
土地公道:“與我無關!是明空那小子開了井,拿走了玄英寶劍!你們也知道,白大王能老老實實的待在井下,最主要是靠玄英寶劍的封鎮,劍一被摘走,其他的封鎮符根本就控制不住他!”
山神兀自惱怒:“那你呢?你為什么不阻攔明空那混賬東西摘劍,你眼睜睜看他摘劍還不管?!”
“我怎么阻攔?!你是要我殺了明空嗎?!”土地公也被懟出了一肚子氣。
“不要吵了!”清麗女子嬌叱一聲,又問土地公道:“明空為什么會摘劍?”
“明空也只是好奇,一直都想看看封劍井中封的是什么劍,這次趁著無垢外出,就擅自開了井。當我知道他開井取劍的時候,立刻趕去施法,可是已經晚了。白大王醒了,一出手就擊殺了明空,順手奪走了玄英靈劍,然后就開始掙脫所有的封鎮符!我拼了一日一夜,差點累死,也沒能阻擋那家伙出井!他出來之后,我們又打了一架,我打輸了,只能跑路,他在觀里大肆破壞了一番又走了……所以,山神你哪只眼看見我不管了?我是有心管,卻無能為力!”
山神冷哼一聲道:“反正你就是沒看好!”
“好了,你們兩個別吵了!門神兄弟呢?”清麗女子在震驚之余,目光迅速地在殿內掃了一圈,發現只有土地神之后,便蹙了蹙眉,開口發問。
“他們倆兄弟啊,跟著我一起阻攔那家伙,但是差點被那個家伙給打死,是我豁出了命用土遁救他們走了,他們現在正在我那里養傷呢,來是來不了啦。”土地公一臉苦悶的說道。
清麗女子又問道:“那個家伙現在跑哪兒了?”
“還在井里。他掙脫了所有封鎮符,又跟我和門神兄弟打了一架,損耗不小,現在應該是躲起來恢復元氣去了。但是我估計,今晚它就會再出來,大開殺戒。無垢那小子帶著徒弟們回來了,今晚一個不慎,天寶觀就是滿門被滅的慘禍啊!”
“門神兩兄弟來不了,那咱們還開什么會?”山神眉頭緊鎖,甕聲甕氣道:“就憑咱們三個,去對付白大王就是去送死!當年,天寶真人也是因為封鎮白大王,油盡燈枯才早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