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義山感覺自己有些看不透此人。
袁貞把黑驢拴在殿下,取了包袱邁步進正殿,掃量了一圈之后,他把地上的六七個蒲團收攏起來,擺放整齊,又從包袱里扯出一條薄褥子來,鋪上去,拍拍手,滿意的說了一聲:“床有了!”
又從包裹里拿出個紙包,抖開來,卻是瓷瓷實實的豬頭肉,濃香撲鼻,隔著老遠的陳義山都聞見了。
袁貞坐在那“床上”,伸手捏著豬頭肉往嘴里送,“昂昂昂昂”的大口朵頤,吃的那叫一個酣暢淋漓,看的陳義山都餓了。
眨眼間的功夫,袁貞便吃完了肉,伸舌頭舔舔嘴唇,起身去了后院。
溜達了一圈之后,袁貞來到水井旁,晃悠悠打上來半桶涼水,用里面的瓢舀著,仰面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幾乎把半桶水都給灌進了肚子后,才把瓢放下,一抹嘴,大喝一聲:“痛快啊!”
當即坐在了井沿上,拿著瓢敲那水桶,嘴里高聲吟道:“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
陳義山暗暗的笑了。
此君,倒不是俗子。
他這一番行徑,陳義山也看明白了。
此君不是獨立特行,而像是在修行。
居廟堂之高,也處江湖之遠,進而榮華富貴,退而安貧樂道,這大概就是圣道的修行之法吧。
想明白了之后,見怪不怪,陳義山便打算回府,把這番見聞告訴父親,畢竟,天色也不早了,月亮都躍上枝頭了。
他轉身悄無聲息的從耳墻下走過,快要行到山門處時,突然瞥見一道窈窕的身影由外而內進了廟,一陣風起,涌動幽香入鼻,好聞的無法形容!
陳義山避進暗處,覷看那女子,只見她大約有十七八歲的年紀,相貌絕艷,風姿綽約如畫中人一樣,身段曼妙,儀態嫵媚,尤其是那腰身,上下豐腴當中纖細,扭擺之際恍若水蛇,連陳義山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他心下暗暗奇怪,哪里來的姑娘,這時候進潁神廟干什么?
陳義山向來都對女色并不著意,可眼下,瞧著那女子風擺細柳一樣裊裊娜娜的走著,嗅著那蝕人骨髓的艷香,他心里竟隱隱起了些古怪的躁動。
驚詫之余,他連忙攝定心神,用慧眼凝視那女子,片刻之后,他愣住了:
“水中蛇妖,得道三百載,修成人形,入水府為妾,侍奉潁神……”
無怪乎她的腰身如水蛇一般靈動——她就是個水蛇精啊!
而且,還是老金魚的侍妾!
陳義山錯愕之余,暗暗思忖:莫非是在老金魚死后,這蛇精無處可安身,在水府也待不下去了,所以暫住在原夫君的神廟里?
那袁貞會不會有危險?
這水蛇精身上透著股邪氣,根本沒有半點神光。
她要是對袁貞不利的話,自己當然不能袖手旁觀。
陳義山決定先不走了。
他也想看看,這個袁貞,所謂的圣道門徒,在遇到妖孽的時候,會有什么高招。
所謂的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究竟是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妄語,還是真的得自于經驗之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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