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隍覷看著陳義山深邃的目光,心中陡然涌起一股寒意。
他不敢再敷衍了事,當即回道:“南夫人是南岳神君的妹妹。”
陳義山悚然一驚:“南岳神君啊。可那老金魚不過是八水正神之一,歸屬大河神統率,神位還在洛、淮之下,居然能娶到南岳神君的妹妹為妻?”
“仙長有所不知,這里面是有淵源的。”大城隍解釋道:“數百年前,未出閣的南小姐北游黃河,因為貌美,被黃河大鯉魚精所覬覦,在孟津渡口施妖術將其擄掠。彼時,那老金魚還在河神府當差,恰好奉了大河神之命,率蝦兵蟹將前往孟津剿滅不服管教的大鯉魚精,因緣際會之下,他算是救了南小姐。南小姐由是感激,遂許身下嫁了。”
陳義山點點頭:“原來如此,那南夫人現在何處?”
大城隍道:“因為水夫人的事情,南夫人與老金魚生出了齟齬,一氣之下,南夫人遠走高飛,至今沒有回來,聽說是回到了娘家哥哥那里。”
“哦~~”
陳義山的眉頭微微皺起,沉吟起來,他雖然沒有見過南岳神君,但是也知道,此神乃五岳神君之一,坐鎮衡山,統領南岳七十二峰小山神,道行極深,神通廣大,根本不是自己能招惹起的……
大城隍覷看著陳義山的神情,小心翼翼的勸慰道:“仙長不必在意的,老金魚當初寵幸水夫人,厭惡南夫人,導致南夫人黯然神傷,帶著怨恨離開了潁水,自回南方,南岳神君為此勃然大怒,曾想出手教訓老金魚,只是后來被大河神勸走了。但南岳神君至此不再認老金魚為妹夫。所以老金魚死了,在神界鬧出的動靜極大,南岳神君卻沒有什么反應,以后,也不會怎么樣的。”
“那南夫人呢?”
“至于南夫人,她的神通不如老金魚,縱然是回了潁川,也不會對仙長造成威脅的。更何況,她會為了老金魚搏命么?”
“可是,小金魚之死呢?南夫人會坐視兒子被害而不理,南岳神君會不為外甥報仇么?”
“這個,仙長也可以放心。小金魚作惡多端,死有余辜,南岳神君執掌天南神界,不至于黑白不分,是非混淆的。”
陳義山“呵呵”發笑:“神界的事情么,我也了解一些,大神么,我也認得幾個,倒覺得,神神相護的多些,是非黑白,在他們眼中,并不那么重要。就像當初,大城隍不也不敢出頭對付惡神么?”
大城隍嘿然不語。
“好了,此間的關系我已然明了,多謝大城隍告知。”
“仙長客氣了,且放寬心,不必理會那水蛇精的危言聳聽,小神管保無事!”
“嗯,告辭了。”
陳義山揮揮手,正欲離開,卻見一陣陰風狂卷而來,夜游神從空中倒撞了下來,摔了個筋斗,又連滾帶爬起來,神色極其狼狽。
大城隍吃了一驚,喝道:“你不是跟文武判官押送水蛇精回神廟了么?這慌慌張張的浪奔是干什么?!”
夜游神面如土色:“回,回大城隍的話,水蛇精她跑了!”
“什么?!”大城隍勃然變色。
陳義山也愕然道:“她已經現出了原形,還被釘了七寸,如何能夠逃走的?”
“是在押送的路上,水蛇精問我們,信不信她是水夫人,我們沒有理會她,她又哭泣起來,說自己好歹也是堂堂潁神的侍妾,常言道神神相護,縱然有罪,也該給她留一分薄面,而今抓住她,卻以原形押送解廟,她實在是顏面不存,求我們讓她還脫化成人形……”
陳義山一聽這話,便嘆息一聲:“壞了,你們肯定是同意了。只要她脫化人形,你們就要被她玩弄于執掌之間了。”
夜游神頹然道:“是,仙長說的分毫不差,她脫化人形之后,就,就失控了。”
大城隍急道:“是誰答應讓她脫化人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