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化縣城隍帶著下屬要奔黑山而去,他手下的文判官卻有些心里打鼓,眾神剛剛駕起陰風,他就湊近了城隍耳語道:“大人,卑職對此行很是不安啊。”
德化縣城隍便按住風頭,問道:“你有何不安?”
那文判官說道:“大人是知道的,五顯廟那伙邪神的手段十分厲害,縣府不能敵,郡府不敢管,聽說江神府也與他們有所勾連,咱們平時睜只眼閉只眼,由著他們胡來,只不過是委屈求全,勉強落個相安無事罷了,若是此次不分利害,貿然摻和其中,會不會惹禍上身啊?”
德化縣城隍一腦子熱血登時有些冷了,遲疑道:“可是,那位陳仙長在京師首座那里情面極大!他到了本縣地頭,我等卻不去相迎,豈不是要得罪上官?”
文判官笑道:“大人已經傳訊,情面便算是賣過了,京師首座那里有什么理由怪罪呢?更何況,那位陳仙長現如今還沒有到來,只不過是他的坐騎在黑山罷了,見不見都無所謂。大人不妨暫且坐山觀虎斗,那位陳仙長若是能來,且果真手段通天,仙法無邊,能平得了五顯廟,大人再露面,前去拜迎恭賀,也不算遲。若是那位陳仙長也難敵五個邪神,落敗而逃,或敗陣身死,我等也不得罪那伙勢力,落個安穩罷了。”
德化縣城隍點點頭,道:“還是你考慮周詳,是本縣性急了。”
文判官連忙謙遜道:“大人也是惱恨那伙邪神作威作福,盼著他們早些敗亡而已。”
德化縣城隍嘆息道:“地方上多有強者作祟,本縣縱然是盡職盡責,無奈勢力微弱,如何能禁?大能相斗,我等只求莫要殃及池魚罷了。”
眾神聞言盡皆默然。
德化縣城隍悻悻說道:“吩咐下去,暫且不去黑山,就在城外等候。差夜游神近處打探消息,若是遇上顯聰神、顯明神,也不可多言,只說是日常巡視,敷衍過去。且看他們相斗的結果。”
“是!”
……
此時的五顯廟里,也是一陣熱鬧。
四邪神得勝歸來,歡騰著入廟進殿,早有顯財神出來迎候,笑語款款道:“四位兄長拿住那個憨貨了嗎?”
“那個憨貨倒是不曾拿住,但他也活不長久啦。”
巨象顯力神得意洋洋的說道:“他斗不過我們,卻被不開眼的土地神用土遁術救走了,惹得我性起,兩腳震塌土地廟,震碎土地神塑,這六家莊土地神多半已死!他既然死了,那個憨貨又怎么能從地下出頭?如同活埋!”
說罷,幾個邪神放聲大笑。
唯有那顯智神還有些顧慮,說道:“廟宇崩塌,神塑毀壞,那土地神也還有十二個時辰可活,我總歸是不放心,須得再去探探。”
黑蝙蝠顯聰神道:“神兄總是太多疑,我方才聽了多時,不曾聞他們半點動靜,怎么可能還活得了?”
蒼頭老鷹顯明神也說道:“我也觀望了半天,沒瞧見他們出來,肯定是都死了!”
顯智神皺眉說道:“就怕那土地神臨危脫逃,到黑山山神那里避禍。”
巨象顯力神笑道:“放心吧,黑山山神最是膽小了,諒他也不敢窩藏得罪了我們的土地神。顯智神兄若是還不放心,就等咱們享用了這豬婆龍之后,再讓顯聰、顯明兩位兄弟去一趟山神廟,盤問一番就是。我還是說,他不敢!”
顯財神這才看清楚巨象顯力神拖著的那一條大物是只豬婆龍,不由得驚愕道:“四位兄長哪里打死的這東西?!”
“不是我們打死的,卻也是我們的造化!”顯智神笑道:“是那憨貨拖來的,他自稱是他打死的,我等卻不信。賢妹來猜一猜,這豬婆龍是誰?”
顯財神看了半天,猛然醒悟,失聲道:“莫不是江郎?!”
“正是他!”
顯智神嘆息道:“這江神府的公子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竟然被打死了。不過也是我們的口福,看他模樣,嗅他氣味,是新死不久的,一身龍血、龍肝、龍髓、龍筋、龍甲鱗全都歸了咱們!”
巨象顯力神留著口水說道:“雖然說這豬婆龍比不上真龍金貴,可到底也是龍種之一,大補啊。賢妹,你今夜里好端端的一場生祭,生生被那個憨貨給毀了,這豬婆龍正好做一場補償。”
顯財神點點頭,又蹙眉道:“只是可惜了,我好不容易與江郎交好,想借他搭上江神的關系,卻不想到他死了,我們偌大的一場謀劃,落了空咯。”
黑蝙蝠顯聰神冷笑道:“江神父子兩個,那是一對色痞!而且還都長得丑陋不堪,也不知道賢妹看中他們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