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玄睜開了眼,冷笑道:“一半死人一半活人,白天是活人,晚上是死人,七七四十九天擦不掉,就永遠是死人了!”
我聽得心里直抽搐,這種邪事還是頭一回聽說,再看張道玄,那張本就俊美的臉蛋在我眼里都泛起了圣光,就差背后插倆小翅膀了,活脫脫就是一救世主的樣子,滿含希冀的問道:“也就是說,七七四十九天之內擦掉,我還能活?”
張道玄不說話,我心里忐忑的厲害,覺得喉嚨都有點干澀,砸吧砸吧嘴,又道:“前輩,您可一定得救我。”
“聽話能活。”
張道玄只說了這四個字,一指前方,面無表情的說道:“指路,我們去那座墓看看。”
我還想多問幾句,可惜,張道玄一句都不肯多說了,但有他這一個承諾,比吃什么靈丹妙藥都管用,“能活”兩個字仿佛成了某種信念烙印在了我心里,讓我整個人都輕松了太多。
重返那座七合墓時,已經是黃昏時了。
夕陽下,墓堆泛起一層妖冶的血色,整座墓大變樣,墓堆覆土殷紅如血,而且十分松散!
“有人動過這座墓!”
我驚呼,圍著七合墓轉了好幾圈,求助似得看向張道玄,道:“我來這里的時候還不是這個樣子的,墓土被翻過!”
張道玄一手排開我,快步走向墳堆,捏起一撮墳頭土放在鼻尖輕輕嗅了嗅,隨即從寬大的袖筒里摸出三支黃色的小旗子插在墳頭,這才在墳頭盤坐下來,口中念念有詞,也不知在說些什么。
咔嚓!
毫無征兆的,三支小旗子攔腰折斷。
張道玄的臉色凝重到極點,一雙眼睛閃爍著精光,仔仔細細的打量著七合墓,仿佛在重新認識這座墓一樣。
不久后,他口中徐徐吐出三個字:“請祖器!”
張歆雅聞言立即從后備箱里取出一個木盒子,仿佛這是什么極端重要的東西一樣,端在頭頂,神情虔誠,恭恭敬敬的送到張道玄面前。
我扯著脖子看,對這東西很好奇,只見張道玄對著木盒子鄭重無比的拜了三拜后才打開,里面用黃布包裹著一樣物件,拆開黃布后,是一把黑乎乎的古劍,模樣似先秦時期吳越一帶的貼身佩劍,應是青銅材質,只是上面生滿銹跡,隱約可見一面雕刻著花鳥魚蟲飛禽走獸,另一面則是些稀奇古怪的紋路,似乎是云紋,但拼湊起來仿佛組成了一個個的人形,有打坐的,有站立的,形態不一。
李道玄持劍,寬大的衣袍獵獵作響,滿頭黑發亂舞,有種時空的錯亂感,當真不像是這個時代的人,他凝神注視古劍片刻,并指在那劍身上輕輕一擦,也不見手指割裂,卻在上面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古劍亦泛起詭異的殷紅,下一刻,他輕喝一聲,狠狠將手中劍刺入墳頭。
我屏息看著眼前這一切,明明沒有看見或聽見什么響動,偏偏李道玄如同遭遇重擊一樣,古劍瞬間被彈了出來,他持劍“蹬蹬蹬”連續后退,面色蒼白了三分。
“快看,墳頭出血了!”
張歆雅失聲驚呼,手指著墳頭剛剛被劍刺過的地方,如在人身上開了個透明窟窿似得,黑紅色的粘稠血水“咕咚咕咚”從里面洶涌而出,有一股腥臭味在彌漫,腐臭中帶著絲絲縷縷的血腥氣,猶如許多制作鴨血的作坊里的氣味一樣。
“走吧!”
張道玄輕嘆一聲,將古劍重新包裹起來放入木匣,很干脆,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