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失其冠可活,人無頭還能活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我一直堅定不移的認為,如果真的恨一個人,恨到不殺不解恨,那一定要把腦袋砍下來,否則不管戳在哪,命大的都有可能挺過來,唯獨這顆吃飯的家伙掉下來,就算是閻王爺來了也不好使了。
張歆雅所說的,必定不是他的鷂子哥在表演雜技,而是真真正正的兇殺現場,所謂的鷂子哥,應該確實是死了。
那么,坐在眼前的這又是個什么?
尸?還是鬼?
這就是張道玄說的幫手?
我背后發寒,下意識的看向張道玄,心里充滿了探尋欲望,無他,和一個不是人的東西走在一塊,我有點睡不著。
“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為好。”
張道玄嘆了口氣,對張歆雅說道:“放心吧,你鷂子哥不能算是死了,應該還算是活著的吧,當著他的面可不要再提這些事兒了,你鷂子哥會傷心的,他大老遠的趕來幫我們,不要寒了他的心。”
不能算死,應該還算活著……的吧……
這一連串的關鍵詞讓我眼暈,若說這世間之事黑白難分,對錯難究,這我信,可一個人是生是死難道還分不清嗎?
臺階上的那位,到底是個什么?
我有心想問,可張道玄明顯沒有談論的欲望,就連張歆雅在他的注視下都“哦”了一聲,不再追問了,心事重重的重新點著了車子。
距離一點點的拉進,我終于看清了張歆雅口中的鷂子哥的容貌。
這是一個看起來敦厚老實的漢子,穿著一身舊軍裝,腳上蹬著帆布膠鞋,年歲不到三十,寸頭,不過已經生出了不少的白發夾雜在其中,皮膚黝黑,抬頭紋重的很,怎么看都質樸的很,像一些農村里早早當家的窮孩子,身上的很多痕跡都是勞作留下的,屬于那種驟見時根本不會讓人有任何防備的老實人。
待我們下車,鷂子哥已然從臺階上站了起來,同張道玄點了點頭后,目光這才投向張歆雅,頓時咧嘴笑了起來,露出滿口的白牙,說話帶著濃郁陜北腔調:“歆美蛋,都長這么大了……”
他明顯與張歆雅的關系極好,說話的工夫下意識的伸手就要去摸張歆雅的腦袋,不過張歆雅似乎心里有陰影,面色很復雜,下意識的躲了一下。
鷂子哥笑容一滯,隨即自嘲的咧了咧嘴:“都生分了,不過倒是也對,估計當時嚇壞你了……”
陜北和晉西北的方言有些地方倒是頗為相似,都屬于古晉語,現在仍舊保留著大量古詞匯,鷂子哥說的我倒是聽得明白。
歆美蛋應該就是張歆雅的小名了,一個都市白領麗人有個這樣的小名也確實挺雷人的,不過也只有一些關系極親近的人才會這么稱呼,估計這倆人以前是穿開襠褲一塊玩的兄妹,這鷂子哥看張歆雅時明顯是帶著寵溺的。
為了化解尷尬,張道玄立馬把我推了出去,對鷂子哥說道:“這就是我和你說的那個小子,不過,現在他已經是我的徒弟了,以后你們可以多親近親近。”
“再說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