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了慘叫聲,而且絕對打中了一些東西,但我身上也被抓的傷痕累累,尤其是胸口幾道傷痕,只怕至少都有一公分左右的深度,紙皮翻卷……
不過,這胡亂一揮舞,倒是嚇退了包圍上來的這些東西。
看來,這些尸鬼妖魔也是怕死的,甚至比活人更加怕死,活著的死了好歹還有機會,它們死了就徹底灰飛煙滅了。
抓著這間隙,我一躍而起,惡狠狠的朝著圍堵在這里的尸鬼妖魔撲了上去。
此時,我被陽氣焚身,無時無刻不在承受巨大的煎熬和痛苦,甚至有一種跨不過這道坎兒的感覺,瀕死之下,兇性反而冒出來了,嘶吼聲如受創的野獸,滿腦袋都是拉人同歸于盡的瘋狂念頭,只要看見不是人的東西,撲上去掄起天官刃就砸。
其實,我對這些東西的威脅很有限,也不是練家子,論打架技巧還不如地痞流氓呢,沖進鬼怪狂潮中就算偶爾能撂倒一兩個,也大都是些小鬼小妖,稍微有點道行的就能輕易躲開,不過它們倒是被我這拼命的架勢給震懾住了,完全不和我硬碰硬。
詭異可笑的一幕出現了。
明明就是沒什么手段的菜鳥,卻在一大幫兇物中縱橫捭闔,所過之處,這些東西立即讓開。
稚娘和老白見此,不再與狐媚子和黑袍人糾纏,逼退二者后,緊隨我之后跟了上來。
“不必拼命!”
那黑袍人猛然抬手制止了四周的妖魔鬼怪,他聲音喑啞,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陰狠:“不過強弩之末罷了,陰身動陽器,支撐不了多久,我們只消不緊不慢的跟著,要不了多久它就得魂飛魄散,完全不必與他拼命,他手里的東西應是禁忌之物,堵上去說不得要吃大虧!”
在這黑袍人的支使下,我在這里一時竟真無人能擋,一味向前猛沖,偌大的一個鬼市被我攪鬧的雞飛狗跳。
不過,這黑袍人真說中了我的弱點。
陽氣焚身,比活活燒死都要痛苦,我的靈魂都在戰栗,劇烈的痛苦下,思維能力近乎喪失,只知道渾渾噩噩的向前沖。
最開始的時候,我只是身上的紙皮被燒焦,可不久后那一層焦黑消失不見,我整個人都趨于透明了。
這一次我傷的比上一次要嚴重太多,就連步伐都開始晃蕩了,眼前也越來越模糊,我感覺四周的空氣里生出了無數的觸手,狠狠抓住我在瘋狂拉扯,要將我扯碎。
這……大概是魂飛魄散的前兆。
老白和稚娘欲從我手中奪走天官刃,可這東西就跟粘在我手掌心一樣,死活扯不走,反而傷了他們,稚娘一只手被燒得漆黑,老白則慘叫一聲,仿佛他握住天官刃的一剎那上面生出了無數倒刺一樣,手掌鮮血淋漓。
我已經無力支撐了,眼前模糊,搖搖欲墜。
將我們團團圍住、卻始終不撲上來鬼怪這時開始躁動了起來,也不知是哪個鬼東西,忽然“哇”的大叫了一聲,我以為它們終于要下手了,下意識的舉起天官刃,然而事實并非如我所料一般,這些鬼怪反而頃刻間如鳥獸散,朝山谷兩側的大山上狂奔而去。
不僅僅是它們,就連稚娘都面色忽然一變,隨著這些鬼怪一起逃之夭夭。
眼前圍堵的尸鬼妖魔漸漸散去,一道修長的身影落入我眼中,一手拄劍,一手拎著一顆滿是綠毛的頭顱,滿頭黑發在風中亂舞,衣衫亦獵獵作響,只是上面多有破損,隱隱有血跡滲出來,昏暗的環境中,唯獨那一雙眼睛明亮深邃,但也冷冽的嚇人。
是我師父!
他,終于回來了!
不知為何,明明此刻我就在魂飛魄散的邊緣,身上的火焰仍舊沒有熄滅,可見到我師父后,心里卻莫名的安定下來,輕聲一笑,正欲上前,耐不住實在是渾身無力,一頭向前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