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拳,汪雨歸完全沒有留情。
張彥甚至都沒看清是誰走到了自己面前,便聽到了“咔”的一聲。
那是牙齒被打掉的聲音,別人聽不見,可是張彥卻聽得真真切切。
嘴里忽然泛起的血腥味,讓他難受地下意識張了張嘴,可他甚至都沒來得及將嘴里的牙吐出,整個人便被砸到了后面的那堵白墻上,力道之大,撞得他全身的骨頭似乎都散了架,只能本能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那顆牙居然就這樣被他和著血水吞了下去。
痛,劇烈的痛。
痛到張彥臉上的肌肉瞬間扭成了麻花,鼻翼一張一翕地吸著涼氣,卻也沒有緩解半分。
可是比起痛,張彥還覺得惡心,嘔了好幾次,想要把牙齒吐出來。
那是一種身體和心理的雙重折磨。
【嘖,我就知道你的保證沒有一點用。】明明是嫌棄的話,可是系統的音調卻很高興。
汪雨歸還要再動手,可是就在這時,被醫護人員抬在前面聽到聲音的范林忽然艱難地回了頭,看向了她。
幾乎是一瞬間,汪雨歸驀地收住了自己的拳頭,向著范林就追了過去。
因為,她懂那個眼神,那是個“我有故事說給你聽”的眼神。
“嘶——操,你給我站住!”因為疼痛而扭曲的臉,此時更加難看了幾分,張彥本來還在干嘔,現在一看始作俑者要跑,當即也顧不上疼和惡心了,連忙大叫了一聲。
可惜汪雨歸現在卻連個眼神都懶得分給他了。
“警察同志,有人在派出所打人,你們不管的嗎?”沒得到汪雨歸回應的張彥更氣了,漲得一雙眼睛都快要凸出來,下意識地就回頭要找警察告狀。
可是他看見的不是那熟悉的藍色制服,而是筆挺的白色襯衫和隨意搭在手腕處的黑色西裝,以及——一張光是看著就能讓他瞬間安靜下來的臉。
在建寧市,有誰能不認識寧爺呢?他有多多俊美,就有多喪心病狂。
這樣的人居然會出現在派出所?
忽然間,張彥響起了上次陸渺出現在教室里時的那句話,“她是我金主”,寧爺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一種可怕的猜想驀地襲上張彥的腦海,讓他下意識地咽了一口口水。
“誰打人?”后面的審訊員一頭霧水地開口詢問道,從脫下西裝的陸渺身邊走過,望向坐在地板上的張彥。
張彥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陸渺,就見陸渺高高在上地瞥了他一眼,眼神冰冷又冷漠,仿佛只要他說錯一個字,就會走上來結束他的生命一般。
張彥忽然不敢說話了,猛地低下頭,錯開了陸渺的視線,可即使這樣,他還是顫抖了兩下,狼狽得仿佛一條喪家之犬。
“你說寧先生?這不能啊,我們就在后面看著呢,寧先生不就脫了個外套,怎么打你?”
張彥也猜不到這警察到底是真糊涂還是裝糊涂,可他哪敢說話,只能硬擠出了個笑,然后這才慢慢抬起頭來,磕磕巴巴解釋道:“沒,是我自己……絆了下腳,撞,撞墻了。”
“那你可小心點啊。”審訊警員好心地服了他一把。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張彥做賊心虛的緣故,他總覺得這話聽起來像是話里有話,這是在警告他不要亂說話嗎?
“好的,好的。”張彥賠笑道,因為臉上太疼,這么一笑,還扯得他一直倒吸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