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馮婧反應迅速，在炮彈襲來之前便已閃身躲避，那是一種身體對危險到來的本能反應。
可是馮驥卻只是一個盲眼的人，他甚至都不知道忽然發生了什么，更不用說躲避了。
所以當馮婧看見馮驥睜著眼睛茫然地望向四周的時候，心里驀地一緊，一種超越本能的東西從心間噴涌而出，那是她變成這樣后被剝奪的屬于人的情感，它超越本能，深深地烙印在骨子里、靈魂中，它在日常中慢慢復蘇，而終于在這一刻盡數蘇醒！
而馮婧此時也猛地張開了雙臂，以自己的血肉之軀擋在了馮驥身前，成為一道不可突破的屏障。
“轟——”
火光炸開，馮婧的胸前頓時被炸出一個焦黑的洞，猩紅的鮮血混著碎肉從傷口處滾落，馮婧被沖擊帶著往后退了半步，可即使這樣，她依舊沒有放下自己張開的雙手。
“小婧？”馮驥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馮婧想要說一句什么，可她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
只有那群軍士見狀如臨大敵：“她還活著！”
“那個男的好像是個普通人，怎么辦？”
“救他！”
于是炮口能量再次蓄積，與此同時，幾個人也手持著武器奔襲上去，想要從馮婧身邊帶走馮驥。
馮婧似有所覺，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馮驥一眼，隨后自嘲地笑了，原來不管她怎么努力，在別人眼里她也不再是一個人了，而馮驥……他應該回到人類里去。
她是異類啊。
所以她并未阻擋那群要救馮驥的人。
炮口亮起，又一發炮彈襲來，馮婧掙扎著想要逃回湖中，可是太痛了，背后還未愈合的傷早就被撕裂，胸前的傷口鮮血一直滾滾而下，她甚至連站立的力氣都被抽離干凈，只能毫無尊嚴地像蟲子一樣在地上爬著，只想著離馮驥遠一點，再遠一點。
這樣馮驥就能安全了。
“不要！不要！”馮驥像是感到了什么一般，掙開了拉住他的軍人的手。
他明明看不見，可腳下的步子依然不停，跌跌撞撞地就往著馮婧的方向奔去，然后將馮婧緊緊地抱在了懷里，就像馮婧剛出生時，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攬進懷里那般。
“轟——”
炮彈穿透馮驥的胸膛，猩紅的鮮血灑了馮婧一身。
“不，不……”馮婧猛地睜大了眼睛，她抬手想要捂著馮驥被洞穿的胸口，可是她的手卻怎么也抬不起來，只能無助地顫抖著。
“殺了他們。”主宰的聲音忽然在腦海中響起。
馮婧金色的瞳孔顫了顫，情感和理智又像之前那般不斷地消退著，她好像忽然忘了痛，掙扎地就要站起，將那些人全部撕成碎片，就像當初逃出研究所那樣。
馮婧猛地抬起了頭來，殺意頓現！
可就在這時，馮驥的手微弱地拉了馮婧一下。
馮婧不由得顫了顫。
而主宰再次催促道：“只有殺了人類，你才能活下來，所有的人類都是我們蟲族的敵人。”
“可我……是個人啊。”馮婧低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