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的身體開始發生變化……”說到這里的時候，查理校長下意識地攢緊了拳頭，“那個溫和的，甚至有些膽小的人開始變得暴躁、易怒并且嗜殺起來，很多時候等他自己回過神來的時候，他便已經站在了一堆尸體之上，而想要保持理智，只有不斷地殺戮。”
“可是如果他真的嗜殺，也真的殺害了很多人，那為什么這些年來從來沒有人提起過殺人狂魔的事情？”就算這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但性質如此惡劣，死亡人數如此眾多，就算幾十年過去按理也會有人提及才對。
蘇菲不是想要懷疑查理校長說謊，只是她需要點什么來證明自己信仰的那位神明不是查理所說的那般虛偽又不堪。
倒是汪雨歸反應過來后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因為殺害的是那些亡靈法師吧？”
這次就連青龍都猛地抬起了頭。
蘇菲的面色更是瞬間慘白。
而查理校長卻像是看不到蘇菲的掙扎一般，一字一頓地將那真相吐出：“除了亡靈法師的死亡無人在意，甚至殺害他們被認為是一種絕對正義，還有誰被殺害不會引起一丁點議論？哦，不，不對，不是不引起一丁點議論，只不過——人們不把那些人叫殺人狂魔，而是叫做英雄。”
蘇菲的臉色這一次是完全灰白了下去，就連眼神都瞬間黯淡，她試圖說些什么，可是她卻連一個音節都無法發出。
汪雨歸也難得地沉默了。
可是查理校長卻沒有要停下的意思，這秘密在他心底壓了太多太多年，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并沒有覺得更加輕松，反而是那個秘密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發酵，就算他足夠堅強，也被這個秘密壓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可悲嗎？從你覺醒魔法開始，你就成為了神明棋盤中的一枚棋子，你以為你超越了普通人，卻不知道你越優秀等待你的命運便越加殘酷，你的人生早就被那位高天之上地神明安排好了一切，反抗的人會被他變成亡靈法師，而順從他的信徒也被他冠以【正義】的名義，成為一把斬向同胞的屠刀，而祂呢？這位剛剛在上的神明，他從頭到尾都不需要親自動手，只需要高高在上地端坐著，笑著看著我們自相殘殺，就好像看兩種不知死活的蟲子在爭斗！”
查理校長說到最后的時候眼眶已然發紅，也不知道是因為太過氣憤還是悲痛。
蘇菲的一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她不想相信這一切，可她卻不知道到底該怎么反駁，她從未如此迷茫過，好像她所認知的那個世界在此刻傾然崩塌了一般。
有一瞬間，蘇菲甚至恨不得這個世界真的能夠毀滅，她不想再思考任何東西，她不想去分辨到底誰錯誰對。
但偏偏這個時候汪雨歸忽然開了口：“所以，我也會變成亡靈法師？”
“……對。”查理校長深吸了口氣，終于勉強手鏈好了自己的情緒。
“我記得我父親他好像就是去處理亡靈法師的事情了，所以——以后我們也許會成為敵人，刀兵相見嗎？”汪雨歸幾乎是立刻就想起了回去自己領地的公爵。
聽到這一句話，蘇菲的身體終是沒忍住左右晃了晃，最后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一般，腿下一軟，整個人直接就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