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皮鞋與地板摩擦的聲音漸漸響起。
凌墨寒進入了房間。
房間內,一股濃烈的中藥味停滯在空氣中,久久不散。
聞到這股刺鼻的中藥味時,凌墨寒眉頭緊蹙。
“呃…”
黑暗中,房間最里面的那張床上,一個男人發出了一個痛苦的聲音。
似覺察到房間有人進入,他的音量漸漸加大。
“呃…呃…”
可,只能聽到這種從喉嚨發出的,似啞巴的叫聲。
在這黑漆漆的屋內,如同來索命的鬼魅,顯得格外瘆人。
啪_
凌墨寒抬手按開了房間的燈。
房間內的一切瞬間清晰。
這是一個極其簡單寬闊的房間。
房間面積極大,可與凌家其他房間奢侈的法式風格大不相同。
所有家具都是簡約大方的純實木系,墻壁上掛著幾副名人的畫作。
房間內,還專門打造了一個大的實木書架,上面擺滿了各種文學類的書籍。
書架后面的書桌上,鋪著一張宣紙,宣紙上,留著一個未寫完的字。
從房間的整整裝飾來看,這房間的主人,一定是個愛好書畫的文人。
凌墨寒的視線逐漸落在那張大床上。
床上躺著一個男人,長方臉,五官有些立體,四五十歲的樣子,兩鬢卻已掛了銀絲。
床上的男人看到凌墨寒時,雙目狠狠的注視著他,嘴微微張開,似想說什么,卻只能艱難發出:“呃…呃…”
凌墨寒漸漸走進床邊,坐下。
他凝視著床上這個男人,這是他的父親,凌文華。
早已重病癱瘓,身體動彈不得。
全身唯一能活動的地方,就是眼睛,嘴,還有手指。
可他即使嘴可以艱難張開,卻根本說不出一個字。
凌墨寒每次去看他的時候,這個男人都會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他從這個眼神里,看出了憤怒和憎恨。
現在,也是一樣。
這個稱作他父親的男人,似乎每次見到他,都會很激動。
凌墨寒望著床上這個一直瞪著他,嘴里不停發出“呃呃”聲音的男人,問道:“你似乎,很討厭我?”
凌文華胸口起伏不定,艱難的張著嘴:“呃,呃…”
即使他不會說話,凌墨寒卻已從他的眼神中得出了答案。
他雙眸一冷,瞳孔微縮:“為什么,我不是你兒子么?”
他話一出,凌文華忽然激動不已。
即使他全身無法動彈,可凌墨寒依舊可以感受到床在微微抖動。
對于他的劇烈反應,凌墨寒冰冷的面目流露出不解。
對于以前的事情,他悉數記不起來了。
更不記得,為何自己父親會這么恨自己。
他看著床上掙扎了一會兒,又突然消停下來的凌文華。
他眼神空洞的望著天花板,面露絕望。
“你放心,我已派人四處尋醫,一定會治好你的。”
聽了凌墨寒的話,凌文華雙眸一動,看著凌墨寒的眼神,由憤怒轉換為疑惑,又帶著一絲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