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妍身體顫抖，說不出話。
她從小在京城長大，祖輩又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然見過不少位高權重的人，本來覺得自己能夠在任何人面前從容自若，沒想到除了厲霖川意外，竟然還有這樣，能用一個眼神，讓人心寒膽戰。
直到餐廳里其他服務人員過來把她帶走，唐妍都沒從怔愣中回過神來，顧晚莞也無暇觀察她的臉色，趕緊去前臺取了毛巾，遞了過去：“真的很抱歉。”她說，“我不應該在這里和別人起沖突，給您添麻煩了。”
男人接過毛巾，擦了擦臉，目光里閃過一絲探究：“我姓權。”
“嗯？”顧晚莞愣了一下。
“權風衍，”他淡淡的開口，聲音和唇色一樣，仿佛沒有溫度，“我的名字。”
“哦，權先生，”顧晚莞笑了下，拿出了手機，“方便的話能不能加個聯系方式？我賠償您衣服和相關的損失。”
權風衍不說話，盯著她看了幾秒，又開口：“你呢？”
“我？”顧晚莞有些跟不上他的節奏，想了下，才明白他在說什么，笑盈盈道，“我叫顧晚莞，夜晚的晚，和莞爾一笑的莞。”
權風衍認真的點了點頭，一字一頓的重復了一遍：“晚、莞。”
這兩個字從他嘴里說出來沒有一點情緒，就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特征的機械，顧晚莞有些不自在，剛想打岔，權風衍突然恢復了正常：“抱歉，我的中文不太好。”
“您是外國人嗎？”在一旁憋了好久的方靈終于忍不住問。
“不，我有一半的Z國血統，”權風衍淡淡的解釋，伸手把打濕的頭發捋在了腦后，“我想我需要一點時間，能不能請你們等我幾分鐘，讓我為兩位在餐廳經歷的不愉快道歉。”
顧晚莞哪里好意思，事情因她而起，權風衍沒有生氣已經是相當包容，再要讓他道了歉，恐怕自己都過不去自己心里那關。
“是我們這邊的問題，”顧晚莞抿了抿唇，“該道歉的是我，權先生，如果您不嫌棄，還是希望您能給我一個表達歉意的機會。”
權風衍也沒堅持，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點點頭，添加了顧晚莞的聯系方式。
他需要清理和換洗衣物，顧晚莞和方靈也被突如其來的意外打斷了興致，兩邊禮貌的告了別就準備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權風衍又突然叫了一聲：“晚莞。”
顧晚莞回頭，不明就里。
“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他勾了勾嘴角，這是他第一次在顧晚莞面前露出笑容，明明有著一雙通透的淺棕色的眼睛，卻像蒙著一層神秘揭不開的朦朧輕紗，看不出真正的情緒。
顧晚莞沒說什么，輕輕點了點頭，帶著方靈走了出去。
直到拐過一個街角，身后不明不白的視線消失，顧晚莞才停下來，緩緩吐出一口氣，蹙起了眉。
“你干嘛走這么快？”方靈兩手撐著膝蓋，瘋狂喘氣，“我一路小跑才能跟上，累死我了！”
“靈靈，”顧晚莞把她扶起來，拍了拍她的后背幫她順氣，試探性的問，“你覺不覺得，剛才那個男人，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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