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之后，這還是裴馥雅第一次叫他二少，厲霖川眉毛輕輕挑了挑：“出國？”
“嗯，”裴馥雅咳嗽了兩聲，聲音因為剛剛做完手術，有點氣息不足，“醫生說等過了危險期，我就可以移動了，到時候，就送我出國治療吧”
“怎么突然有這種想法？”厲霖川拉了一把椅子，施施然坐到了顧晚莞身邊。
“因為我也是有尊嚴的啊”裴馥雅笑了起來，她沒掛點滴的手抬起來，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只露出蒼白沒有血色的唇，“你拒絕我一次，我當你是沒原諒我，拒絕我兩次，我想著還會有機會，但是那樣的情況，你不愿意過來，我還有什么能騙自己的呢？”
她笑了兩聲，眼淚順著指縫流了下來，一路沒入潔白的枕頭不見了蹤影，顧晚莞心臟跟著縮了縮，輕輕抿了抿唇，抬起眼看了厲霖川一眼。
裴馥雅的樣子，讓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
她用了五年的時間，得到了厲霖川的回應，從此在蜜罐一樣的時間里，享受著自己得到的一切，可過去的五年不會憑空消失，單戀這個男人有多難過，顧晚莞并沒有忘記那份感覺。
她明白裴馥雅的感受，所以此時此刻，她不會多言。
“你能這樣認為是最好不過的，”厲霖川輕笑了一聲，眸色忽明忽暗，看不出真正的情緒，“不過你這次受傷，說到底也是被我連累，于情于理，我都有義務照顧你，就這樣把你送走，不太合適。”
他這話說的峰回路轉，裴馥雅抹掉淚珠，眼睛里閃過了一絲期翼的光：“照顧我？你愿意照顧我嗎？”
“當然，”厲霖川輕描淡寫的勾了勾嘴角，“醫院住不慣，暫時先搬到家里來吧，等身體恢復了，再出國也不遲。”
“可以嗎？”裴馥雅的聲音瞬間清亮了，她不受控制的挑起了唇，笑容剛剛浮現，余光瞥到顧晚莞，又強行拉直了唇線，“可是，顧小姐會不高興的吧”
“我只是為你擋了一刀而已，”不等顧晚莞說話，裴馥雅又搶先開了口，“之前捐獻骨髓，身體其實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霖川，我不想用這份恩情來強迫你們做什么，這不是我的初衷。”
裴馥雅這番話，只字不提要求顧晚莞報恩，但偏偏就把她做過的所有事都擺在了明面上，顧晚莞本來下意識就想拒絕，話到嘴邊，卻怎么都說不出口。
厲霖川說的沒錯，裴馥雅對他們確實有恩，在她最需要照顧的時候把人送到國外，怎么想都不合適。
“我”
“啊！我忘了！”裴馥雅突然笑了起來，表情里都是對過去的懷念，“這個事和他說沒用，霖川從以前開始就是這個樣子，向來是個說一不二的人。顧小姐，我其實并不想麻煩你們的，但你也知道我的情況如果你同意的話，我不會打擾你們正常生活，霖川他了解我，我都說了會放棄，就是真的放棄了，對不對，霖川？”
厲霖川不置可否的揚了揚眉。
她這一串話說的十分通順，半點沒有剛才中氣不足的樣子，顧晚莞把她的模樣看在眼里，略微頓了頓，綻開了一個笑臉：“有道理。”
她輕笑著站了起來：“既然如此，那脫離危險期就先搬到家里吧，二少，我先回去，給裴小姐收拾一下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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