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顧晚莞，默然無聲的靠在了墻上。
她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現在的心情，許多當年未能解開的疑惑在一瞬間全部擁有了答案，像是一只充滿氣的氣球被淘氣的小孩扎出一個針眼，顧晚莞眼睜睜的看著內里的東西從孔洞中流出，卻連阻止都懶得阻止。
膝蓋的力道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她慢慢扶著墻坐了下來，瘦弱的脊背和冰冷的墻面相觸，她就像是感覺不到溫度一樣，茫然的抬起了頭。
“也許吧……”屋內的厲霖川毫無所覺，輕嘆似的把問題重新拋了回去，“為什么突然回來了？”
這個含糊不清的回答瞬間給了裴馥雅勇氣，她眼里的興奮難以掩飾，差點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我想回來和你解釋清楚，我當初離開，真的是事出有因，霖川，你不知道他們有多可怕，當初的我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厲霖川和她虛與委蛇這么久，等的就是這句話，他微微蹙了蹙眉，漆黑的眼睛像看不見的深潭，牢牢的鎖住了裴馥雅的目光。
“到底怎么回事？”他沉聲問，語調不急不緩，聽上去關切大于責備，“到底是什么人？”
裴馥雅再上頭，也不敢輕易把那個人的名字說出來，猶豫了片刻，搖搖頭，轉移了話題：“都已經過去了，不要再去想這些，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過去了？”厲霖川冷哼一聲，伸出手，屈尊降貴的用指尖碰了碰裴馥雅的脖子，“既然過去了，這是怎么來的？”
這是她回來之后，厲霖川第一次正視自己，裴馥雅甚至都來不及去想這其中是不是有藥物的作用在，猛地扎進了他的懷里。
隱約帶著水汽的身體，完全不是熟悉的柔軟和味道，厲霖川腦中不受控制的浮現出了顧晚莞的身影，渾身肌肉在瞬間繃緊，下意識就像扯著她的后領把人從懷里揪出來，然而手指在碰觸到裴馥雅頭發的那一刻，厲斯年的話在腦中回想了起來。
從裴馥雅口中套話，是最快的捷徑，多耽誤一天，顧晚莞就多一分危險，他不可能永遠把人放在周成那里，在接顧晚莞回來之前，他必須要把主動權重新掌控回自己手里。
眼底深處的波瀾慢慢回歸平靜，厲霖川沒動，他垂眸看著裴馥雅的發旋，和冰冷的神色截然不同的溫和語調，重新響了起來。
“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厲霖川低聲說，“如果你真的想解開當年的誤會。”
裴馥雅做夢都希望她和厲霖川能回到從前，但她最明白，背叛那個人會有什么樣的下場，因此就算心里的天平已經向著厲霖川傾斜，也死死咬著唇瓣，不肯開口。
“我不喜歡被動，”厲霖川撥開她的手，終于下了猛藥，“他想要的是我的性命，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我們會喪失最好的反擊機會，小雅，你要永遠在那樣的陰影下生活嗎？”
“他不會！”裴馥雅緊張了起來，眼神飄忽不定，顫顫巍巍的否定，“他不會的，他說過，他只是想把生意做到國內來，不會對你動手”
模糊的沒有實質內容的回答，卻瞬間撥開了厲霖川眼前的迷霧，他不知想起了什么，身上的寒意幾乎化為了實質，凜冽的有些刺骨。
“知不知道她的名字！”厲霖川按住裴馥雅的肩膀，語氣前所未有的嚴厲。
“不不知道”裴馥雅被他驟變的神色嚇住，支支吾吾的回答，“我只知道他們叫他wind”
“原來是他，”厲霖川輕笑起來，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毫不猶豫的松開裴馥雅，按下了房內的呼叫電話，“李管家，上來一趟。”
他神色清明，再也沒有一點剛才浮躁的樣子，裴馥雅愣愣的看著他，終于明白了什么：“你騙我的？”
“感謝你提供的線索，”厲霖川微微勾了勾嘴角，“作為回報，裴小姐，我會為你提供更舒適一點的生活環境，李管家很快上來，你可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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