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莞聲音在嗓中一滯，沉默了下來。
權風衍說話的時候，有種特殊的魔力，不知是不是源于他對于中文的生疏，這樣微妙的停頓方式，弱化了高高在上的感覺，反而露出了一種不諳世事般的坦蕩──他沒有瞧不起任何人，他只是說出了一個事實。
好巧不巧，這個事實，準確的戳中了顧晚莞的心結。
這世上沒有完全能對言語免疫的人，厲家人曾經對她說過的話，偶爾會突兀的出現在顧晚莞的腦海中，夜深人靜的時候，顧晚莞也偶爾會想，如果厲霖川沒有選擇自己，他會是什么樣的呢？
他一定還是尊貴的厲家二少爺，厲老爺子沒了借題發揮的理由，不會這么快撕破臉皮，厲霖川會在厲斯年的安排下，找一位身份地位相當的女孩兒結婚，等到晚山發展的更加成熟，再一步步把經營重心移回國內，到那個時候，不管厲文用什么樣的手段，都沒辦法再撼動他，他會成為京城很長一段時間內的傳奇故事，變成經濟學課本中的案例。
這才是最合理的安排，才是符合“二少”這個稱呼的一生。
而在這樣就連顧晚莞都能預見的康莊大道面前，厲霖川輕描淡寫的掃了一眼，然后走向了自己。
他不可能看不清利害，也不可能不知道，這個選擇會面臨的麻煩，但他從不提及他放棄了什么，他只說他愛她。
顧晚莞欣喜，但偶爾冷靜下來也會害怕，擔心有一天，他覺得現在這樣不是他想走的路。所以她迫不及待的去學習各種各樣的知識自我充實，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告訴厲霖川，自己并不是一個錯誤的選項。
可時間并不等人，她還沒來得及獨當一面，各種意外就接踵而至，打斷了她的計劃。
“雖然我不想承認，”權風衍偏了偏頭，目光牢牢鎖著顧晚莞的眼睛，似乎想從中探出究竟，“但，如果沒有你，我無法說服他。”
那個男人太過自傲，所有他開出的條件，都入不進他的眼，權風衍明里暗里用了多少種手段，開出多少條件，都沒能讓厲霖川動一動眉頭，而這個時候，他發現了顧晚莞的存在。
被藏起來的，厲霖川放在身邊的女人，為了確認顧晚莞的價值，他用了許許多多的方法，然后得出了一個他認為不可理喻的結論。
厲霖川或許，真的會為了她，答應自己的要求。
這個結論令他久違的感到振奮，但也忍不住好奇，顧晚莞到底有什么地方，能讓無懈可擊的人，露出裂痕。
“即使有我，你也一樣無法說服他，”顧晚莞緩緩吐出一口氣，把心里的想法暫時壓了下去，冷冷的開了口，“權先生，盡管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的交易是指什么，但我不妨告訴你，今天你用什么方法威脅了他，明天我就可以用同樣的方法，威脅他反悔，你覺得你掌握了他的軟肋？錯了，從你選擇拿我作籌碼的那一刻開始，你的對手就由霖川變成了我，現在，你還覺得你有贏的希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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