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河不過幾十丈的距離,大船橫渡,轉眼就到了河對岸。
黃明遠抱著陸貞,上了馬車。現在天色不早了,他們必須要盡快趕回長安,否則等大興城關了城門,人馬就進不去城了。陸貞現在急需大夫和醫藥,拖不了一夜。
黃明遠命黃青帶著幾個人先行返回長安找大夫,若是他們實在趕不及回到長安,便讓大夫在城外等著。
黃明遠看著漸漸隱藏到云彩身后的太陽,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憎恨過時間流逝的飛快。
馬車雖然在官道上一路疾馳,但又不敢放開了跑。黃明遠擔心陸貞受不了馬車的顛簸,只能緊緊地摟住陸貞的身子,盡量讓自己在車廂里保持平衡。
黃明遠正暗自傷神呢,凌敬騎著馬隔著車廂求見。
凌敬非旁人,因此黃明遠只得命凌敬上車。凌敬掀開車簾,見黃明遠正抱著陸貞,心中一突,這位主寵信陸貞的確是有些過了,就是昔日的商紂、周幽怕也做不到如此吧。他不由得心想陸貞要是真的死了恐怕會更好。
不過凌敬歷練日久,也是個老辣的人,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多提陸貞的事,省得引起黃明遠的厭惡。現在黃明遠情緒特別不穩定,他就是想為陸貞摘星星、月亮,也得順著。
“君直有什么事?”
“主公的血衣可還在?”
黃明遠一愣,他之前一直沒有換衣,后來下船之后為了抱著陸貞,才脫了那身衣服。
“被丹娘收拾到車廂里了,君直可有用。”
“沒丟那就好。”凌敬松了一口氣。
看黃明遠看得有些不明覺厲,凌敬不由得心道主公真是關心則亂了,若是往常,這個時候便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不過主公太聰明了也不好,這沒法讓部下進行發揮啊。
凌敬坐在車廂一側對黃明遠說道:“今日之事,說大也大,將軍和幾家豪門在渭河邊大打出手,傷亡了幾十條人命,還事涉樂平公主,足以引起朝野議論,天子側目;但同樣說小也小,因為此次并沒有什么重要人物傷亡,說到底也就是一場打架斗毆事件。所以,這其中的事態發展的大小,全在有沒有人試圖去推波助瀾。”
這時抱著陸貞的黃明遠突然抬起頭來,看著凌敬問道:“君直的意思是?”
“主公今日與于家、李家的沖突,難保沒有有心人要利用。與其等到其他人搶先出手,肆意抹亂今日本來的真實情況,倒不如主公先出手,將局面置于于我有利的情況。”
黃明遠倒是明白了凌敬的意思,今日畢竟自己大開殺戒,雖然自己有理,但也很容易被有心人傳成自己恃功而驕,殘忍暴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