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離開崔家,此時正是巳時過半,本來這個時候應該是大興城內比較熱鬧的一個時間點。但因為這場大雪,天氣驟降,街上也沒有什么行人。
今年比往年冷得厲害,北風呼嘯,冷風割面,從西北面疾馳而來的烈風撕裂了緊張而壓抑的空氣,異常的嚴酷。
這兩年天氣總是忽冷忽熱,異常的很啊。
看來明年北地未必會安穩。去年草原大旱,餓死牧民無數,這才引發了步迦可汗大舉入侵的事情。今年又是一個寒冬,凄苦的草原此時實力大減,普通中小部落很難熬得過去。即使長安殺機凜然,這些不怕死的草原人恐怕也會瘋了一樣向南乞活。
再看看長安內外已經零零散散出現的乞討者,以及還被擋在武功以西的大隊流民,怎么看都不像一個太平盛世。
出了崔家,黃明遠繼續向西而去,黃明襄眼看不是回府的路,忙問兄長。
“貴賓還缺一個,本來我還沒想好找誰,不過現在有了想法,咱們這就找他去。”
黃明襄不知道兄長又定下的這個人是誰,再說有了楊素、蘇威到場,再來什么人也沒有太大的驚喜了,若是身份低了,反而拉低了賓客的檔次。
兩人一路直奔務本坊,這里就在皇城以南,位置得天獨厚,算是長安城內一塊寶地。進入坊內,黃明遠直趨向里,在一座不起眼甚至有些寒酸的宅子門口停了下來。
黃明襄一愣,只因為宅子上寫著兩個大字“高府。”
“兄長這里難道是?”黃明襄有些懷疑地問道。
“你想的沒錯,這就是前相國高颎的府邸。”也不管黃明襄滿臉的吃驚,便讓一旁護衛的雄闊海去叫門了。
高颎先是在去年隋突大戰之后被免官,僅以公爵的身份回到自己的府第。當然高颎并沒有聽從黃明遠的建議回老家,所以這一年多來他是險死還生。
先是高颎封國的國令密報高颎之子高表仁有忤逆之言,高颎因此被勃然大怒的楊堅囚禁在內史省拷問;接著又是司法部門彈劾高颎有反叛之言,高颎的爵位、官籍也被楊堅廢黜了。
高颎現在算是半囚禁狀態,雖然不再是官員,但就是離不了長安。以高颎的威望和能力,楊堅不放心他回河北。
高府的大門前是門可羅雀,門子估計不知是多久沒有見過有人拜訪高颎,又驚又慌。這每次有人來府上家主都沒好事,這次不知又怎么了。
門子匆匆忙忙向內院而去,不一會高颎的三子高表仁就出來了。
與黃明遠相比,高表仁算是天之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