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楊廣總算沒有貪功冒進,黃明遠松了一口氣。大多數人吃到嘴里的東西若是要他吐出來他肯定心中不忿,可是再是憤懣,真的是有些東西咽下去怕是好吃難消化。
楊堅不是個手軟的人,哪怕對方是他兒子。
對于朝堂上的這些事黃明遠能說的并不多,主要是這些東西要避諱的多,身為臣子,最怕的就是不顧一切的胡亂參合。黃明遠又不是楊廣的專業謀士,他管不了。
“明遠,這次去豐州,你的擔子很大,現在突厥混亂,動向不明,隨之而來的必然是北方邊境的不穩。漢王那里孤也插不上手,豐州直面突厥,你得守好大隋的大門。”
黃明遠早就在想豐州的事情了,守關中必守河套,而前套、后套是一體的。現在人為分割開來,豐州就缺了一個角,防線大開。
黃明遠覺得現在是個好時候,若是楊廣支持,他便能合并河套三州,一展胸中意氣。
黃明遠整理了一下思路,鄭重的說道:“儲君,明遠以為豐州現在有兩個問題極需解決。其一便是云州的問題,云州的防御屬朔州總管府,可事實上朔州總管府一般又不太愿意管云州,之前云州原陽鎮被攻破便是明證。現在云州大部分百姓都是啟民可汗所部,我大隋官兵幾盡于無,長此以往,恐云州不為我屬。豐州、勝州、云州為一個整體,連在一起才是整個陰山防線,豐州總管府的防線缺了云州就相當于防線被砍去一半。現在的云州是朔州總管府不管,豐州總管府又管不了,將來恐為北地一重大隱患。”
楊廣也是個知兵之人,對于此事他如何不了解。他倒是對于將云州劃給豐州總管府樂見其成,除了防御問題外。現在朔州總管府是其弟楊諒的另一條臂膊,切楊諒的肉喂自己人他怎能不愿意。
“明遠說得朝中早就有熱議,只是沒人愿意惹這個是非,所以故意揣著明白裝糊涂。這事孤知道了,會盡快向圣人上書。那另一件事呢?”
黃明遠接著說道:“稟儲君,另一件事就是三州的民生。要想經略河套,就必須得屯田,可現在三州最大的問題是沒有人。豐州、勝州在籍人口加起來不到五千戶,云州幾乎就沒有人。三州五縣官比民多,臣以為宜將三州合并,再將邊地百姓遷入河套。長此以往,等到河套盡為漢民,這河套才算真的安穩了。”
黃明遠是圖窮匕見,繞了這么一大圈終于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楊廣沒想到黃明遠想法這么大,合并三州,那三州面積得有多大,哪怕大部分地區都沒有人。當然優點也很明顯,省卻了兩套州班子,讓整個河套處于一個指揮系統下,無論是民生還是軍事上都能得到有效地發展。
楊廣看出了黃明遠的權利欲,他是想攬權攬事,然后一人解決突厥的問題。當然這一點楊廣并不在乎,不貪權的官可不是個好官。楊廣不怕黃明遠貪權,就怕他油鹽不進啊。
至于你說黃明遠統領河套文武大權會不會造反,天下人都不會信。從沒聽說古往今來誰能靠河套地區造反的。這里兵不過幾萬,人口幾乎沒有,主要物資全靠關中提供,沒兵沒糧,難道要用嘴巴造反不成。
對于提議合并三州黃明遠心里也很忐忑,主要這涉及到行政編制的變化,而且擺明了黃明遠想獨攬軍政大權,心思太過明顯了,無論是楊廣還是楊堅能不能接受都不好說。
不過黃明遠明顯低估了楊廣的雄心,一個河套算什么,黃明遠想攬點權又算什么,只要能定住北方,護住長城,保大隋北疆安寧,區區三個州的行政權都不是事。
而且楊廣還想著通過這次三州合并之事將關隴世家的人踢出去,使河套成為他一個堅實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