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明遠看著在地上連續磕頭的李節,不住地感慨李節真是個能屈能伸之人,大丈夫也。
可越是如此,越得讓他敬畏。
黃明遠的臉上卻又是一副惋惜之情,有些猶豫不決地說道:“子克兄,按說你今日落難了求到我的身上,黃明遠本該仗義相助的。可此事非同小可,我若是收留了你,便是同時得罪李家、崔家和大同軍的將士,所以你的請求,我也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李節確定黃明遠真的不愿意用他,精神恍惚,如遭雷擊,心里也越發的亂了起來。
他頹唐地趴在地上,顫抖著雙肩,無助與哀傷溢于言表,讓一幫的陸貞看得都有些不忍。
黃明遠微笑著看向陸貞,仿佛在說現在就覺得不忍心了,若是當時我被他掀翻下馬,怕是現在還不如他呢。
李節有些任命了,他長嘆一聲,淚水止不住地涌出,頹然地說道:“黃將軍,我也不瞞你了,現在的李節已經走投無路了。申國公要整飭家務,奪回權利,為了殺雞儆猴,我這個李直余孽,又身被朝廷罪狀,還毀了李家在沃野勢力的人便被當成了那只待宰的雞。若是再找不到自救的辦法,等待我的將會是剝奪家族身份,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知道。
現在李直完了,墻倒眾人推,而反對申國公的人,卻都想著要逼死我給申國公難看,阻礙他的收權行動。
現在兩邊的人都想弄死我,我在李家成了一個被各方勢力拋棄的人,真的沒有活路了,否則也不會如此不要臉面的求五兄帶我來一趟將軍府上求救。”
黃明遠一愣,猛地站了起來,照著李節劈頭蓋臉的罵道:“好你個李子克,你怎么不早說,以你我二人的交情,你我之間還有什么是不能說得。你今天是東拉西扯,不知所謂,繞的我是云山霧繞啊,卻始終不把此事說出來。你是擔心我不敢管此事嗎?真是白瞎了咱倆的交情啊。
不就是求一個官職嗎?我黃明遠管了。豐州的位置倒是滿了,我身邊還缺一個柱國府參軍事,你暫時屈就一下,等回到豐州,我再給你安排合適的位置。”
黃明遠一份憤憤不平的樣子,生氣地指著李節說道:“你啊!你啊!你說你讓我說你什么好啊。”
李節本來都已經絕望了,忽然看到柳暗花明,心中一驚,接著就是滔天的狂喜。他沒有說假話,現在李家斗爭激烈,真的沒有他的活路了,他也是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態來找黃明遠的。
李節此時不住地磕頭感謝:“謝謝將軍,謝謝將軍,今后李節必盡心竭力為將軍效力。”
李節眼淚鼻涕流了一臉,甚是狼狽。
黃明遠上前將李節扶了起來,說道:“趕緊下去洗刷一下,這么大人了,倒是跟小孩一樣。豐州你也知道,不說是多么的清明,但只要你用心做事,不會有人找你麻煩了。你是做過車騎將軍的人,正八品的參軍事的確是小了點,要不我再給你想辦法提一提。”
李節趕忙說道:“不用,不用,將軍費心了,參軍事這個職位對李節這個罪人來說已經最好了。”
黃明遠見李節這么說,也沒再多說。
黃明遠剛才不過是些許試探,讓李節做自己的柱國府參軍事是他經過斟酌的。能做這個位置的一般都是黃明遠的親信,地位看著不低,但其實并沒有什么權利。若是不想搭理李節,根本不用擔心李節搞事情。給他安排這個位置也算給了他一個定心丸。
李節狼狽地上前,要將之前的那份文卷交給黃明遠,黃明遠看著李節故意說道:“子克啊,我這幫你是看在咱倆的交情上,這份資料的確是讓我為難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黃明遠居心叵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