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鴻逵的官邸中,馬鴻逵鄭重的將一張支票塞到長子馬敦厚手中,道:“厚兒,垠川守不住了,一會兒你和大伯他們一起突圍,如果能夠成功突出城去,你一定要想辦法和你大伯他們分開,然后離開苧廈,離開西北,以后再也不要回來了……”
“父親,你不走嗎?”馬敦厚將支票捏在手中,有種兔死狐悲,或者說唇亡齒寒的哀傷,道。
“敵人已經四面圍城,我得留下來,給你創造逃走的機會,否則誰也別想走!”馬鴻逵輕輕拍了拍馬敦厚的肩膀,露出一絲難得的慈愛之色,說道:“我知道,一直以來你都對我十分不滿,認為我更疼愛你的弟弟……”
“父親……”
“我知道,我也明白……以前我的確是沒有把水端平,這一次,我會一次性補償你……”馬鴻逵沒有讓馬敦厚說話,繼續道:“你的弟弟已經死了,現在,我就只有你這么一個兒子了,你一定要好好活著!這張支票是這些年爹的積蓄,一共有五十萬大洋,拿著這些離開西北,足夠你錦衣玉食的過一輩子,記住,離開西北后,去尚烸、去香市,或者去國外,哪兒都行,就是不要回西北了……如果,如果你讓自救軍的人抓住了,就把這張支票交給他們,用這筆錢換回一條命吧!”
“父親……”
“好了,不要再說了,快去換一身普通士兵的衣服,然后和大伯他們一起突圍,我已經讓馬延義集合部隊了,他會保護你的,只要到了安全地方,你一定要想辦法獨自離開,誰也不要帶!”
馬敦厚縱然對馬鴻逵有諸多不滿,但此時也不由流下了眼淚:“是,父親!”
“錢的事情對誰也不要說,人心叵測,明白嗎?”
“父親,我記住了……”
十一時三十分,山炮營、迫擊炮營、重機槍營等部先后趕到垠川城西,稍作休整,朱正剛立即下達了攻城的命令!
按照作戰計劃,垠川攻堅戰將以西門為主攻方向,南、北、東三處為佯攻,為了一擊攻破垠川,朱正剛將山炮營、迫擊炮營、重機槍營、第一、第二、第七、第十步兵營全部擺在了城西。
隨著朱正剛一聲令下,八門山炮、二十四門九七式迫擊炮同時演奏出一曲驚心動魄的美妙樂章!
剛剛整編的第二十旅又迎來了一場嚴酷的考驗,火焰、氣浪和彈片無情的將他們一一吞噬,雷鳴般的爆炸聲響徹了垠川古城,硝煙隨風飄過,彌漫了全城……
垠川城中,市民們都覺察到了什么,在驚恐不安之余,卻也有些期待,之所以驚恐不安,是因為擔心自己受傷池魚之災,而期待則更容易理解,他們對馬家的殘暴統治不滿已久,迫切的希望有人能夠消滅馬家、拯救他們!
垠川城東,一支約一千五百人的部隊已經集結完畢,馬步芳、馬步青、馬鴻賓、馬敦靜、馬寶琳、馬廷祥等人面前是一筐筐的大洋!
“兄弟們,我們已經被敵人包圍了,敵人兇殘你們也看到了,如果我們落在他們手中,他們絕對不會放過我們的,我不想死,我相信你們也不想死……那怎么才能活著呢?”西面炮聲隆隆,馬步芳抓起一把大洋,一個個扔回筐中,清脆的金鳴聲吸引著許多人的眼睛和心,將手中的大洋全部扔回筐中后,這才大聲喊道:“很簡單,沖出去,沖破敵人的包圍……只要咱們能夠沖出去,以后我帶著大家繼續大碗喝酒、大口吃內,要是死了,那咱們就到閻王那兒去喝酒吃肉,就是不知道地府有沒有女鬼玩……這些錢大家分了,每個人二十個大洋,拿上這些錢給自己壯壯膽,有了他娘的錢,就算咱們死了,到了地府依然也能吃香的喝辣的……”
馬步芳打氣的話并沒有多少水平,但是這些士兵偏偏就喜歡聽這樣的話,一個接一個走向竹筐,抓起一大把大洋便塞進懷里,也不去數到底是多了還是少了,馬步芳也不去管,等到所有人都領到大洋后,拔出手槍朝天放了一槍,道:“兄弟們,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