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癥狀……分明是天花,一絲一毫也不會差。
大漢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回身惡狠狠地瞪著云扶月:“你胡說什么。”
云扶月沒理他,手搭在小女孩手腕上,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已經很嚴重了,看樣子,她身體出現這種癥狀已經有十天左右了吧?”
一邊說著,云扶月小跑到院子里,從地上的簸箕中挑了幾株藥草,就著鐵碗搗成泥,又從鍋里舀出一舀子熱水兌上,遞給大漢:“讓你女兒喝了這碗藥汁,能暫且抑制住她的病情,否則不出三日,她就會死去。”
大漢愣愣地接過鐵碗,臉上的神情一再變換的掙扎。
看了眼床上氣若游絲,面色慘白的女兒,他一咬牙,扶著女兒坐起來,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姑娘:“你有把握治好她?”
云扶月沒回答,只是冷笑彎唇:“世上有你這么當爹的么,自己女兒得了這么嚴重的時疫還不知道,如果我再晚來幾天,你女兒就沒氣了。”
不怪她不憤怒,這大漢自己要隱居就算了,還帶著個女兒一起,看樣子也就是十三四歲的年紀,又趕上大雪,嬌小的身子板怎么可能抗得住。
被云扶月這么一通罵,大漢神色漸漸暗淡下來,沒再說話,默默扶著女兒喝下藥汁。
看著小女孩喝完了藥,云扶月觀察了一會兒,替她把了把脈,轉身就走。
“哎。”大漢心里一緊,“你去哪兒?”
云扶月步子一頓,回頭,語氣還是冷的:“沿途路上有不少有用的藥材,我去采來。”
說罷,她也不管那大漢什么反應,加快了步子。
大漢愣了愣,臉上涌起一股羞愧,連忙背起屋子邊的背簍,跟在云扶月身后。
來的時候,云扶月絮絮叨叨地跟著他,現在兩人的位置反倒是調過來了,云扶月在前面采藥,大漢默默跟著,將藥放在自己背簍中。
一通忙活下來,天色徹底黑了,云扶月回到小木屋,將鍋內的水都舀出去,一手燒火,一面觀察著火候和溫度,將藥材一一下入鍋內。
熬好藥,云扶月一分三份,一碗給小姑娘喝下去,另外一碗自己喝掉,又將最后一碗遞給那大漢。
大漢咬咬牙,接過藥一飲而盡。
等處理好了一切,云扶月才坐回院子里,蹲在鍋臺邊,將自己在山里撿到的鳥蛋包好扔進灶坑。
“那個……”大漢哄女兒入睡,出門看到云扶月,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小姑娘,真是多謝你了。”
云扶月手里的鐵鉤扒拉著灶臺里的灰,聞言冷哼一聲:“治病救人,醫者本分,沒什么謝不謝的。”
“不管你到底是不是那個高手,我建議你立刻帶著女兒搬到城里,她身子骨太弱,沒有城里的藥材,撐不過這場大病。”
想到女孩皮包骨頭的樣子,云扶月心里的火就止不住往上涌,“你是成年人,抵抗力強,可她只是個孩子,你從小將她養在與世隔絕的地方,以后要她怎么與人交流,乃至嫁人成家,還是說你準備讓她一輩子在山里當個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