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夜晚,涼風習習。
夜王朝京城的街道上,燈火映襯間,三兩路人嬉笑著經過,甚是溫暖。
本該是靜謐美好的一天,新晉云定伯的府上,眾多小廝們仍然在忙碌著。
“你們幾個加快速度,今晚務必將這面墻砌好。”一個管事模樣的人厲聲呵斥,“做不完今天的活兒,當心老爺的怒火。”
對著一幫民工督促了一通,管事搖著手中的扇子,邊往外走,邊喃喃自語:“媽的,這真是飛來橫禍,本來約了花樓的紅嬋,”
想到紅嬋纖細柔軟的腰肢,小廝舔了舔嘴唇:“那娘們兒可真帶勁。”
他自顧自的說著,并未注意到頭頂一閃而過的一道黑影。
黑影越過云府的大門,身形如燕,輕而易舉的落在了一座偏房的屋頂,而后飛快的將整個人與夜色融為了一體。
“倒是沒想到云正罡這么喪心病狂,還讓人晚上加班補墻。”
云扶月扯下蒙面的黑布,冷冷的勾了勾唇,視線越過云府內層層疊疊的建筑,最后落在了中后方的書房門口。那里,微弱的亮光正透過窗戶遙遙傳來。
“看來這次也是把那老匹夫氣著了,這么晚還在書房。”云扶月重新戴上面巾,“先過去聽聽他說什么……”
黑影將氣息壓得極低,小心翼翼的避開崗哨,貼著墻角滑到了書房外側。
透過半開的窗戶,里面清晰的傳來云爭陽氣急敗壞的聲音:“爹,那賤人就這么赤裸裸的挑釁咱們,您一定要稟告太上皇,馬上殺了她。”
“殺了她?”云正罡一甩袖子,“你以為云扶月還是當年侯府別院里那個什么都不會的廢物,說殺就能殺?”
看著云正罡凝重的神色,云爭陽一愣,避開父親的視線,嘀咕道:“妹妹不是已經用攝魂鈴試探過她的弱點了么,有厲道長出手,咱們還怕她什么。”
“你懂個屁。”云正罡失望的看著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搖了搖頭,“現在紫涵不在府里,晴涵又臥床不起,家中年輕一輩僅剩你一人,你怎么還是想不明白呢,當年的那件事……”
云正罡壓低了聲音,在云爭陽耳邊說了幾句什么。
空氣中隱隱傳來內力的波動,顯然是云正罡將聲音隔絕了去。
書房內的對話戛然而止。
云扶月瞇起眼睛,從半開的窗戶縫望去,只能看到云爭陽瞬間變得煞白的臉色。
到底是人家的地盤,云正罡又是為厲晟辦事,保不準有什么奇特的手段,云扶月也不敢湊的太近。在窗外又俯身聽了一會,屋內的父子卻再沒透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恰在此時,不遠處的連廊外,一對守夜的巡邏侍衛緩緩而至。
云扶月利落在那隊侍衛過來之前跳上隔壁的房頂,沿著印象中的云府路線圖往所謂西邊的閣樓而去。
臨風的信息標明,那里是云家的雜貨間。
或許那邊能有什么線索。
云扶月收斂氣息,一路摸進閣樓,過了一會,滿臉失望的翻墻而出。
沒有,仍然什么也沒有。
她的猜測不可能出錯,若是楚兮真如藝興業所說的,被暗中下藥成了供人驅使的藥人,那么一定是云正罡下的手。
凡事,做過了就會留下痕跡。